張元貞瞧着他,像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望仙樓的糕點不錯,快嘗嘗吧!”
張元貞順手将自己面前的糕點推到李羨吉面前。
“這也不需要你們伺候,難得出來一趟,你們自己也去逛逛吧!”又對着紅袖兩人說。
兩人相視一眼,緩緩福身道:“是!”
紅袖還在有着些許猶豫間已經被紅綢扯着袖子離開了房間。
見兩人關好門離開,張元貞收回視線,給自己倒了杯茶,端起茶來,細細抿着。
“你是怎麼想的?”張元貞問道。
沒有拐彎抹角、猶豫不決,心裡此刻難得的清明,她看出了他的端倪卻沒有在人前表現出半點情緒。
身居高位者學的第一課就是面不改色,縱使心中波濤萬分,但自己面上不能袒露半點。這是阿父給她上的第一課,也是人生最重要、最殘酷的一課,或許這就是她成長的代價。
她就任張氏家主不過兩載,她有着太多深刻、清醒的方法讓人如何快速成長起來,不過一些小事,在将來面臨的事情比現在更要痛徹心扉,她或許也在無知覺中認為這種方法太痛苦,沉默是心軟的掩飾!
他的一雙眼睛顫抖不安的擡起來望着張元貞,金色瞳孔裡滿是不解與疑惑。
“阿姊,我真是怪物嗎?”
他也在質疑着自己,在學堂裡同窗也對其退避三舍、衆人私下的議論他也知道一二,前來伺候他的人也因這副容貌不敢上前……李羨吉一一看在眼裡,他平日裡把所有的不解都埋在了心裡。
今日的黃曆或許不好,他不該出門才是。
“那你怎麼覺得呢?”
李羨吉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他也不明白自己生來為何與常人不同。
“阿姊怎麼看?”
他有些膽怯的問着張元貞怎麼看,他害怕張元貞露出半點如同他們驚恐、厭惡的神色來。但他卻在她臉上瞧不出一點的害怕的表情來。
“如果我說用眼看呢?”
“何解?”
李羨吉疑惑,用眼看,不是正因他們瞧見了這副模樣才會造成無止境的慌亂嗎?這難道不是用眼看的結果嗎?
張元貞輕笑道:“無解!”
既是無解,為何說要用眼看呢?
李羨吉此刻急切的想要尋求一個答案,他渴望着張元貞的答案,最後卻隻得到了她的一句:“無解”。
他瞬間感覺自己被一種強烈的情緒壓抑着,極度的不安立馬就要将他逼瘋!
“這世間萬物的東西,皆是用眼觀摩,對其好壞之評,由人處之而來。”
張元貞語氣平緩,緩緩道來,就像一汪靜湖裡猛掀起的一角漣漪。
“衆人評說皆不同,你又作何解?”
“我自是不能改變衆人的想法,自是無解的東西!”
一瞬間,李羨吉的眼睛突然湧入一道光亮,臉上的不解疑惑瞬間被欣喜、釋然代之。
張元貞就喜歡這種一點就懂的人。
“即是無解的東西,做好自己便好,何必苦苦為難自己去尋一個自己也不能接受的解說呢?”
人與人的看法各不同,見解不同,我們改觀不了他人的看法,何必要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地步呢?退而求其次,自己歡喜就是!
見他欣喜起來,張元貞隻是喝着茶水,沒在說話。
見他歡喜的拿起桌上的糕點,張元貞别開視線沒有在瞧他。
順着屋裡窗戶瞧去,底下是一片湖水,上面幾隻花船在上面緩緩飄蕩着。風光無限好,天氣晴朗起來,出來遊玩的人多了,場面也熱鬧。
“屋中無趣,你也出去走走吧!免得悶出個什麼好歹來!”
李羨吉聽到了底下的熱鬧勁,張元貞一說完後,李羨吉轉頭就想走,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扭頭問道:“阿姊可要同去?”
“若是覺得孤寂,可去尋紅袖她們,讓她們陪同就是!”
見他遲疑不肯走,張元貞以為他一個人覺得無聊,紅袖她們還沒有走遠,現在去尋還能找得到的。
“屋中煩悶,阿姊不去?”張元貞會錯了意,李羨吉開口解釋道,他隻是覺得屋中煩躁,阿姊也該出去走走才是!
張元貞楞了楞,笑道:“不必了,晚點張拯前來尋我尚有要事處理!”
得知張元貞還有要事處理時,李羨吉表情瞬間拉攏下來。
“那阿姊先忙!”
他說完有些難過的走了出去。
正巧迎面撞上了前來的張拯,張拯恭敬拱手道:“世子!”
李羨吉點點頭,對于這是世子的稱呼,他已經見怪不怪了,現在已經差不多熟悉起來了。
“張統領可是來尋阿姊的?”
還不等張拯問,李羨吉已經脫口而出了,“阿姊現在在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