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果斷狠辣的手法,江陸幾乎要懷疑和自己遇到的不是一個人。原來她真的是劍修,而且能将江景淮的劍用得這麼順手。
他和上官盈都想錯了。
江陸驚疑不定地擡起頭,上官盈還在背過身,兀自欣賞那些劍。
上官盈如果仔細查驗上官遠的傷勢,就會發現:歹人絕不是像她所認為的那樣,為了奪劍誤殺上官遠,而後取走了最好的一把。
星河劍不是她唯一的目的,她還為尋仇而來。
想到這裡,江陸放下白布,卻猛地停住了。
燼炎芝、噬心草。
如果不是上官遠多用了幾顆,而江陸這兩日又在閉關煉藥,他不可能察覺到這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江陸自然知道這藥方的厲害之處。她實力強悍到如此地步,竟然逼得上官遠用了秘藥?
江陸後知後覺地感到一陣心悸。
她何止是看在江景淮的面子上,對自己手下留情了。在她眼裡,恐怕那隻是三歲小孩的玩鬧。
但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相反,在巨大的威脅面前,上官盈卻渾然不知。
“我的誠意如何?”江陸久久不出聲,上官盈發出疑問。
“成交。”
兩人迅速達成共識,各自召來自己的親衛囑咐一番,将劍冢秘境的事安排下去。
此間事了,走回正廳,上官盈松快地說道:
“總之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多事之秋,上官遠今晚秘密發葬,對外先稱因病修養。等弟子大選一過……”
小管事似乎在廳内等候多時了,他低眉垂眼:
“主子,花廳的少爺小姐遣人來問,什麼時候可以出府……”
“什麼花廳?”
上官盈這才想起,剛領着江陸過來時,小管事好像也說了什麼旁系的事。但她一直沉浸在秘境的籌劃中,把這些話抛之腦後了。
上官盈一陣惱火:“誰帶他們進府裡來的?還想出府,讓他們滾過來。”
雖然是自家人,但人多口雜。如果不敲打一下,搞不好有誰進來一趟東猜西想,又出去外面說了些什麼。
“你還在這待着幹什麼。”
江陸反而不着急離開,悠哉坐下了。
“弟子大選各憑本事,那我摸個底也不過分吧。想必也是你的誠意之一?”
江陸這麼一說,上官盈自然也想起這些人——多半是上官遠先前挑好的,準備送進鳳凰谷的旁系。
她向來不關心上官遠在做什麼,也不信任上官遠。
上官家在鳳凰谷的勢力盤根錯節,往裡面塞幾個無關緊要的纨绔子弟,算不得什麼大事,她也犯不着因為這事和上官遠對着幹。
可現在情況不同。
這次弟子大選她勢在必得,因此必須費心安排靠得住的人。不如趁這個機會看看,是否有合适的人選。
上官盈發話:“名單拿來。”
“名單應當送到鳳凰谷了。”小管事慌亂答道,“這事是由上官管事辦的,給各旁系的文書,也是上官管事親自發的。”
言下之意,目前隻有上官管事才能認人了。可上官管事還暈着,不省人事。
江陸還在旁邊看上官府的笑話。上官盈更生氣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直接把人全都叫過來。”
“是!”小管事小跑着離開了。
花廳内。衆人得知要去見上官盈的消息,肉眼可見的慌了神。
抓耳撓腮、口中念念有詞的有,翻出自己的武器法器檢查的也有。
上官睿深吸一口氣,使勁拍了拍自己的手:“沒出息!”
“上官盈真有這麼可怕?“黎安見狀,好奇問道,”剛剛你見江陸也沒這樣啊。”
“倒也不是。江前輩畢竟是外人,最壞的情況不過是進不了鳳凰谷。”
衆人贊同地點點頭。他們可都是背靠着上官家這棵大樹乘涼的人,得罪了上官盈,怕是回家都不好交代。
上官睿反倒替黎安着急起來:“你倒是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明明你還什麼都還不會。”
“待會她肯定要仔細盤問,說不定還會讓我們當場演練展示一番。你可别想着她能像江前輩那樣放你一馬,給你蒙混過關了。”
黎安感到好笑:“他什麼時候放我一馬,我又蒙混過關了。”
“總之你待會就老老實實的,别作妖。能做到不?”
衆人鄭重地等待她的承諾。才過了大半天,黎安顯然已經成功打入了這個纨绔子弟的團體内部。
她甚至還有閑心理理裙擺:“保證不主動。”
上官瑾找的這身雖然顯得有點浮誇,但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
黎安綴在隊伍最後面,與神情肅穆的衆人格格不入。她确實不緊張,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街頭巷尾,上官盈的傳言可不少。小道消息中,與江陸勢均力敵的掌權人;荒謬傳聞裡,江景淮未過門的妻子。
她素未謀面的“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