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峰在一股藥香味中轉醒,睜眼看去,所處于一間簡陋的木屋内,木屋的牆上挂着一把鋒利的彎月刀。
“你醒啦!”少年驚喜的聲音響起,“藥馬上就好”
魏成峰向少年看去,這是魏成峰看見的第二個長得好看的人類。第一個當然是他自己本人。
“這裡是?”魏成峰虛弱的問。不怪他警惕,某些妖魔最會化成無害的樣子,騙取他人信任,然後趁人不備之際,掏心挖肺,生吞活剝。據說,這是妖魔捉弄人的樂趣,他們最喜歡看見受害者驚訝不可置信的痛心表情。
少年熱情的開口,“這裡是無崖村,我叫阿蠻,在山間看見了你,把你撿了回來”
魏成峰點點頭閉目養神,沒有多說,他并不信任這個叫做阿蠻的少年。
“藥好了,我喂你吧”阿蠻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木碗放在木桌上,走到魏成峰身前輕輕扶起他。
魏成峰無奈的張口,他手腳現階段動不了,隻能讓少年一勺一勺的喂着。
“對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阿蠻好奇的問,“叔叔嬸嬸說,每個人都會有名字的”
“魏成峰”
“真是個好名字,我叫你阿峰可以嗎?”阿蠻高興的說,“我們都是阿字命名,我叫阿蠻,隔壁的叫阿花,嬸嬸叫阿蘭,叔叔叫阿牛”
魏成峰冷淡的說道,“随你”,道途太長,他除了修煉就是殺魔,很少與人交流,對于少年的熱情,敬謝不敏。
偏偏少年是個話痨自來熟的性子,不時就說道:
“阿峰,你真好看,是我見過最俊美的男子”
“阿峰,你成親了嗎?阿蘭嬸說成親了,就可以繁衍後代,壯大氏族了”
“阿峰你看,窗外的桃花開了,真美啊,等結果了,我摘桃子給你吃”
······
魏成峰養病期間,耳朵邊全是阿峰阿峰的碎碎念,他煩到不行,決定一定好好養傷,快點好起來,到時候隻要少年一叫阿峰,他就捏住少年碎碎念的嘴巴。
窗外的桃花慢慢凋謝,樹上結了一個又一個碩大的飽含汁水的桃子,魏成峰養好了外傷,能走動後,祈天日便到了。
祁天日,顧名思義,就是祈求上天庇佑的節日。
整個無崖村,都沉浸在祭祀的熱鬧中,家家戶戶的門口挂滿了紅布,村裡的青壯年成群結隊的拿着自制弓箭和彎刀進山打獵。勢要給上天獵到最肥美的祭品。
阿蠻也加入了打獵的行列,他每天都會提着一些野雞回來,給魏成峰炖湯喝,也會去不遠的小溪叉魚,給魏成峰換口味。
雖然魏成峰依舊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但是他知道,自己冰冷的心正被這個溫暖的村子慢慢融化。
這天,阿蠻興沖沖的跑了進來,“阿峰,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阿花姐在祁天日後就要成親了,新郎是她救回來的阿銘哥”
“哦”魏成峰根本沒注意到阿銘這個人,“那恭喜阿花”
“給你,這是阿花姐用蜂蜜做的,她說是沾沾喜氣”
魏成峰手裡被阿蠻塞了兩顆紅色的用紅花将蜂蜜染色,凝固成的糖。
随手放了一顆在嘴裡,苦澀的藥味一下被蜜糖的香甜沖淡,“很甜”,他道。
“我也覺得挺甜,但我喜愛吃甜滋滋的東西,每次吃到甜味整個人像是踩在雲層裡”阿蠻道。
“你知道真正踩在雲層裡是什麼感覺嗎?”魏成峰用食指輕輕的彈了少年的額頭,吐槽道。
阿蠻也不氣惱,“反正就是甜蜜蜜的滋味”
他把手上的木牌遞給魏成峰,“對了,這是祭祀爺爺讓我交給你的”
一塊雕刻着複雜花紋的木牌,木牌中蘊含着一絲微弱到忽略不計的靈力。
“這是?”
阿蠻解釋道“這是祭祀木牌,祁天日時每個無崖村的人都會有一塊,可以挂在床頭讓人睡個好覺,也可以佩戴在身上保佑平安”
魏成峰盯着木牌沉默良久,“謝謝”,他可以下床走動後,就繞着整個無崖村走了一圈,無崖村的村民們都是沒有一絲靈力的凡人,隻有老祭祀剛剛碰見修行的門檻。
“不客氣”阿蠻擺擺手。
魏成峰握着木牌,“明天就是祁天日了,我打算下山準備一些物什”這裡面的微弱靈力可以保證他走出無崖村去山下集市裡給蜀山的駐點發消息。
阿蠻驚喜的說,“你已經能下山了嗎?”
“太好了,我可以帶你去打獵了,還可以去捕魚摘桃子吃!”阿蠻細數着之後要和魏成峰一起做的事。
魏成峰抿了抿嘴,“嗯”,他沒說的是,等和蜀山通上信,他就要離開無崖村了。
看着少年興高采烈的模樣,魏成峰不忍打斷他的興緻,就讓他先高興一下吧。魏成峰心裡愧疚的想着。
魏成峰穿過小路,來到集市中蜀山符紙店,把這段時間的事告訴了掌櫃,他安排好接下來的事,打算等祁天日過後,就回蜀山。
等他拿着給阿蠻賣的糖葫蘆,提着給阿花的賀禮,還有村民的禮物回村時,熱鬧的無崖村安靜的落針可聞。
鮮血和斷肢糊滿了整個村子,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整個無崖村就是一片紅色的海洋,有祁天日家家戶戶裝點着紅色的紅,也有鮮血的暗紅,交織在一起,鋪滿了魏成峰的整個視野。
“阿蠻!”他慌張的放下手上的東西,跑回自己居住的木屋,裡面空無一人。
又接連跑向隔壁幾家住戶,結果,除了一些碎肢和鮮血,沒有任何人的蹤迹。
魏成峰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被妖魔吃了,無一幸免。他隐隐約約聽見丹田處有碎裂的聲音,道心出現了動搖。
強制壓下湧上喉間的鮮血,魏成峰跑遍了整個無崖村,最後在祭祀的屋内發現了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少年。
魏成峰輕柔的抱起阿蠻,顫抖的手摸上少年的命門,少年全身骨頭破碎,隻剩下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