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飛和季鵬都對江樟很好,她肯吃的話,帶的零食都遞給她一份。張大飛遞牛奶問:你怎麼把書這麼堆着了?
江樟:“……這樣方便。”
實際是她嫌自己他媽掉價,想跟陳瑜冷戰。
但陳瑜後來主動看她題,給她講了物理大題怎麼寫。
江樟:“……”
他聲音低低的,少年嗓溫和,态度規矩自然,你也怪不到他什麼。
……
就縮着肩聽……
這個人幫人補習從來沒留餘力,被補習者一下就能聽出來:沒廢話,全是幹貨。
末了陳瑜拿她習題作業,給她圈了幾處寫的沒寫的提高題,也不管她會不會寫的就讓她多記這幾處知識點,卷子不難她就能考高分。
中午放學。
張大飛約爸爸江樟一起去食堂吃飯啊?
江樟搖頭,帶着門作業和筆回家,“我奶來了,中午在家裡燒飯,我得回去。”
“唉。”張大飛不走心歎道:“羨慕啊……”
“……”江樟。
江樟和她奶不怎麼合得來,如果說江爸江媽稍稍有點重男輕女,江奶就重男輕女沒邊。
給江樟落下的第一次重男輕女的陰影就是她奶弄出來的。
聲色力茬說她不該欺負她弟,幼年的江樟還來不及說我跟我弟就是這樣玩的,她奶推的她像不是這個江家的人。
唉唉,都過去了。
但真沒什麼可羨慕的。
江樟急趕慢趕趕到家,在小區樓下和江淘碰上面,他居然帶了兩本練習冊回來,江樟驚訝,“奶等會看見了說我高中生還沒你初中生努力。”
“……”确實是奶會說的話。
江淘啞聲啞氣,“那你知道她過來了你也不裝裝樣子。哎呀,愚蠢。”
江樟在後面踹他進電梯。
江淘拍拍屁股,靠電梯壁,跟她念念叨叨他那個數學老師真不好,班上好多人因為這個老師上不下去課。
他罵我們豬腦子。
江樟:“……”
江樟問:“是那個戴銀邊眼鏡,特瘦的特級老教師,姓戴嗎?我靠他也罵過我們豬腦子。”
“靠。”
姐弟倆迅速又找到話題,江淘追着江樟吐槽問這老師以前也帶過你?
你們那時候成績怎麼樣?他也罵過你們豬腦子啊?
江樟說:“他說我們是他帶過的最差一屆。”
江淘瞪圓桃花眼:“他也是這麼說我們的。”
江樟嘎嘎笑:“越帶越差了怎麼破——”
進門,奶就在門口插着腰,佯裝生氣的虎着臉看他倆:“你倆還有說有笑的呢,有什麼話不能快點回來跟奶奶一起說啊?”
江樟嗫嚅了下嘴唇,對越不大喜歡自己的就越讨喜不起來,江淘馬上過去攬攬奶奶的肩,說:“我和姐在吐槽我們共同的老師,姐之前不是跟我現在一樣在市花初中練嗎——有個數學老師——”
奶又笑盈盈打斷他,領他去廚房:“邊吃邊講,奶給你做了你最愛的鹵雞爪和你姐最愛的紅燒肉!”
“哦!還有你媽愛吃的紅燒排骨。哎呦你媽你姐,愛吃的還有點不一樣,非要我按兩鍋煮。”
江樟有些膿包的看眼站在沙發邊上的她媽。
初春還是絲絲的涼,無孔不入的鑽進這個平靜無瀾的家。
江樟知道她媽肯定沒這麼說。
老太太自己請功請的順口了撒謊撒出來的。
可偏偏不是什麼大事。你不能跟她杠。杠了也沒什麼用,家裡沒幾個人為你做主。
就想算了,老太太都親自下廚做給你吃了,閉嘴就過去了。
不然不讓老人!
不維護家庭和諧!
古冉靠近江樟,低吼:“我現在看到你爸爸這邊的人我火就壓不住!”
江樟:“……”
她媽到江樟身邊時江樟幾乎馬上就察覺到了,女人老了似乎先老在眼睛,她媽媽的雙眼皮瘦的有些凹陷淩厲,盯着她奶那邊像驚弓之鳥。
本來就脆弱但一直維持平靜安逸的湖面被人砸了一個石子,漣漪蕩開一陣又一陣。
這個湖還不放過自己的将漣漪越攪越大。
江樟牽住媽媽的手,選擇裝傻:“她以後來你就出去吃。”
江樟俨然成了她娘家的人,但古冉瞪了她一眼:“我出去吃她跟你倆說我壞話怎麼辦?!”
她猛然驚悚的朝江樟一呵斥,眼尖嘴利和咄咄逼人的臉就扣在她眼珠裡似的,江樟有點悚,幹巴的緊緊抓住她的手。
她媽過去了,過去前跟她嘀咕:“你不用管你媽,媽知道你向着媽。媽就是看這老太婆不爽……”
江樟想自己有時的煩惱是怎麼樣生出的。
就是這樣生出的。
吃完了飯,下午寫會字睡十分鐘的覺,匆匆忙忙趕去學校。
江樟跟江淘分道揚镳前說:“戴老師還是很好的,有些老師就是直出的性格不會花言巧語,也不是幹服務行業,需要哄咱們哄的跟皇上似的我們才能學,他們不愧于心,我們不愧于心。你别因為這厭課。”
江淘不知道聽沒聽進去,聽進去多少。不耐煩地揮揮手,朝另一邊走了。
走的江樟想揍他。
奶在這家裡說好待兩天陪陪孫子。
但估摸孫子不在時她們婆媳相看兩生厭,實在看不下去。
老太太待一天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江樟江淘回來了才知道。
開始都沒說什麼。
江淘這個對這個心軟,那個也心軟的傻子忍不住說了一句:“奶奶也挺可憐的,爺爺不跟她住,爸爸經常出差,那家裡老是就她一個人。”
把江樟聽的瞬間雞皮疙瘩炸起來。
沒會,果然傳來她媽砸東西的聲音:“你爸死了?!讓你爸辭職!帶小三跟她好生住去!兩個人加一塊一百五十歲不是就願意一塊過嗎?一塊過好的很!他們欺負我呢!你們也沒用!!”
江樟江淘:“……”
第二天起床吃飯。
江樟多看了江淘幾眼,江淘好好的,沒心沒肺的。
給以前的江淘,被罵後馬上就會因為家庭倫理而眼紅的一塌糊塗。
傷感個一天一夜。
兩人出門。
江樟還沒說話,江淘五大三粗地跟她後面,道:“我要十歲我就哭了,可我現在十四了。”
江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