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系”兩個字就像是一枚不大不小的石子，看似不起眼，但丢進平靜的湖面時總能撩起一片片漣漪。

要是扔的時候再用點力，就不止漣漪了，說不定還能濺點水花到人臉上，将水的柔軟暴露無遺。

隻不過，平靜的湖面也得分情況。

春天的湖面能被撩起漣漪，冬天的就不一定了。

畢竟冬天的湖面很有可能結了冰，一石子下去，輕則沒反應，重則還得被冰碴劃破臉。

而曲頌甯恰恰就是後者。

她聽完謝清川的問話後，秀氣的眉梢微擡，勾起唇笑盈盈地反問道：“那謝董覺得，我們是什麼關系？”

“問我麼？”謝清川像是沒想到曲頌甯會把決定權交給他，怔了一瞬後蓦地笑了。

他的眸光一動不動地落在她臉上，似是想把她每一幀細微的表情變化都盡收眼底，“這種事我自說自話好像不太合适？還是你來決定吧。”

“嗯？”而與此同時，曲頌甯的眸子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絲毫沒有避開的意思，就這樣同他直勾勾地對視着：“那我想想……”

整個房間的空氣在她話音落下後便陡然安靜下來，幾乎落針可聞。微妙的氣氛也在此刻蔓延開來，說不清道不明。

她想的時間略長，中途還歪了歪腦袋，仿佛真的在認真思考似的。

但全程她的視線都沒有從謝清川身上移開，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和他對視着。

似是打量，似是挑釁，又似是邀請。

過了不知多久，久到謝清川都等得有些焦躁、忍不住擡腿往她的方向邁了一步，曲頌甯才堪堪收回思緒，彎着眼睛笑道：“其實。”

“嗯？”

“隻要謝董願意簽合同……”

“？”

“我們就可以是雇主和保姆的純潔雇傭關系呢。”

“………………”

“？？？”

-

大概是“純潔雇傭關系”不合謝董的意，自曲頌甯說完這句話後，謝清川好幾天都沒搭理她。

每次都是曲頌甯單方面下達任務，然後他沉默地執行，堅決不給任何一個字的反饋。

不然顯得他真成任勞任怨的好脾氣保姆了。

而曲頌甯倒也樂得清靜，順便還趁此機會冷靜了一下。

說實話，她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那些男明星、男導演、男投資人之類的暧昧暗示，她遇到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所以謝清川那天的試探，她也不是看不出來。

十有八九是食髓知味了，想和她有進一步的發展。

至于他想發展到什麼程度，曲頌甯倒是不太确定。

畢竟他們那些公子哥她見多了，一天一個樣，誰知道他到底想幹嘛。

曲頌甯懶得細究，畢竟在她眼裡沒有人值得她費心費神揣摩，反正她隻要知道有這個苗頭就夠了。

苗頭擺在這裡，是掐滅還是利用，就得好好斟酌下了。

“——其實我覺得，也挺好分辨的，”明晞在電話裡聽完她的猜想後，思索片刻問道：“他在你家除了洗衣服做飯幹家務，還做别的嗎？”

“别的？沒有啊。”曲頌甯啃了一口蘋果，“這個怎麼了嗎？”

“那他有表現出很急色嗎？比如言語上的撩撥暗示，十句話裡十一句都在透露你好特别、好愛你、隻愛你、好想和你上床之類的，話題七拐八拐都能拐到這上面。”

“……沒有，他這幾天根本不和我說話。”曲頌甯撇了撇嘴，從門縫探了個腦袋出去，瞟了一眼正在客廳面無表情打掃櫥櫃的謝清川，又縮回來小聲點評道：“完全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家務機器人。”

明晞：“……”

“那他還挺有耐心的。”明晞輕啧一聲，摩挲着下巴思索道，“不過，看他這樣，他可能想和你發展的不止是簡簡單單的炮友關系吧。”

“？”曲頌甯一聽，頓覺不妙，但還是不死心地繼續确認了下：“那是什麼關系？”

“依他現在這副賢惠人夫的樣子來看，估計是想和你發展婚姻關系。”

“……？？？！！！”

曲頌甯聽完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