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上京被籠罩在濃重的夜色中,天幕如墨,偶有一兩顆星星在雲層中若隐若現,散發着微弱的星光。
一輛白色的車從寬闊的馬路上疾馳而過,最終在上京最高檔的住宅區“香瀾岸”停下。
曲頌甯從飯局回來,晃蕩着一條打着石膏的腿,被明晞攙扶着下了車。
“——這石膏我自己能拆嗎?”曲頌甯彎下腰認真端詳了一番,“感覺不厚,是不是剪了就行?”
“嗯,泡軟了更好剪。”明晞把拐杖遞給她,“你肚子裡還有個小孩呢,别蹦蹦跳跳的,好好走路。”
說着,她又看着曲頌甯的腳皺了皺眉,有些懊惱:“早知道應該備雙拖鞋給你的,時間太趕沒來得及,你這四肢不協調的會拄拐杖嗎?”
其實曲頌甯不拄拐杖也行,但因為她光着一隻腳,又不想直接踩地上,現在還是得拄拐杖回家。
“我又不是傻子,放心吧。”曲頌甯揮了揮手,“不用擔心我了,反正我也不是真骨折,自己上樓就行,你趕緊回家休息。”
“行。”話音稍頓,明晞又不放心地問了句:“不過最近你一個人真能行?要不我找朱助理來照顧你?”
“不用不用,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曲頌甯無所謂地擺擺手,“真有需要我會和你說的,放心。”
“那行吧,我先走了。”
見明晞上了車,曲頌甯才轉身走進電梯。
剛順利解決了電影的事,她現在心情不錯,一邊哼着輕快的曲調,一邊在網購軟件上搜索葉酸片和孕期指南,準備這段時間在家好好做功課。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她随意掃了一眼門外,一手把雜七雜八的東西添加進購物車付款,一手拄着拐杖走出電梯。
她的房子是一梯一戶的大平層,出了電梯就是自己家的入戶廳,再加上物業安保都不錯,進電梯都得人臉識别才能到對應樓層,所以她完全沒注意、更沒想到鞋櫃邊多了一雙男鞋。
直到她打開門,一陣吸塵器的運作聲順着門縫鑽入耳間,她才愣愣地擡起頭:“謝、謝清川?!”
此刻,謝清川正穿着一身黑色居家服,在陽台上打掃衛生。
聽見曲頌甯的聲音,他這才關了吸塵器,氣定神閑地應了聲:“嗯。”
說着,他的視線漸漸下移,掃向她腿上的石膏,忽然斂眉道:“你腿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曲頌甯一臉愕然地看着他:“你才是怎麼回事?幹嘛突然來我家?”
“該不會是上門找我讨投資款的吧?我可沒有啊。”
“?”謝清川眉梢微擡,看起來似乎有些疑惑:“之前不是說好的麼?”
“說好什……”話到一半,曲頌甯忽然想起了什麼,立馬噤了聲。
謝清川不是第一次來她家了。
之前因為謝爺爺總是催他去和其他家的千金相親,他被唠叨得頭疼,幹脆出來自己住。
但他每次搬去自己的房子、酒店、莊朗家之類的地方,總是會被家裡人找到。
最後兜兜轉轉,隻能借住到曲頌甯家。
因為謝家的人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他會住到這裡。
每當這個時候,場面就會陷入僵持狀态——
謝爺爺不松口,謝清川不回家。
一般雙方僵持一個月左右,謝爺爺總會喊他回家吃飯,這場拉鋸戰便算是暫時過去了。
這種情況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一次,而曲頌甯平時拍戲,也不經常在家,她倒也樂得有人幫她免費看家打掃衛生,幹脆就賣個人情讓他住了。
想到這,曲頌甯忽然覺得臉有點疼。
但她又不能打自己臉,隻能弱弱道:“哦……可你至少提前跟我說一聲吧。”
“不是你自己說的麼?”謝清川輕嗤一聲,學着她曾經在電話裡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她當時說的話:“别老打電話給我,要住你就自己去住啊,又不是不知道密碼,還要我大擺筵席恭迎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