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女生們也隻是說說而已，笑嘻嘻的就散開了，裴襄松了口氣，帶着大家練了一會兒也很快就下課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她把外套挂在椅子上，灌了一瓶水，覺得怪累的。邊上的雲岫靠牆看着她，又遞了一瓶過去，裴襄沒客氣順手就接過來了。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裴襄還在喝水呢，就被這突然的一句話嗆了一下，咳了起來，雲岫站起來，在她背後輕輕拍了兩下，更讓裴襄驚住了。

“你……”

“我有點着急了。”雲岫道。

裴襄的視線在他臉上一觸即分，慢慢放下了手上的瓶子，“什麼意思？”

“你現在很受歡迎，”他垂眸道，眼裡好像有霧，看不清裡面的情緒，“我怕你不需要我了。”

裴襄很難說此刻心裡的感覺。

她仿佛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細看一個男生的樣子，覺得很新奇。明明個子很高，卻有點像小狗，這讓她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前世網絡上很火的一個梗，變成貓，變成虎，變成被雨淋濕的狗狗。

但雲岫也不是什麼任人揉圓搓扁的狗狗，裴襄心道，她能看出來，雲岫一直以來也在壓抑着什麼，努力讓自己顯得正常。

而自己，好像在慢慢融入人群與正常的生活之中，但實際上她知道自己也不過是僞裝，每當和雲岫獨處的時候，她真實的一面不受控制地暴露出來。

她需要一個坦誠做自己的地方。

“我答應你。”她道，“明天開始。”

裴襄向班主任提交了外宿的申請表，葉席汀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閉了嘴。他的視線逡巡在她曾經挨了巴掌的臉頰上，那裡已經看不出痕迹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不敢看了，總覺得眼前的這個有點懦弱的乖學生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裴襄晚上收拾行李的時候被難得早歸的夏珺看到了，她驚訝道，“你要搬出去啊？”

裴襄點了點頭，她發現自己的東西真的不多，收拾起來很快。

“我舍不得你。”夏珺假哭，她過來抱着裴襄的手臂，難過道，“怎麼這麼突然？”

“住校外更方便。”裴襄道，她餘光裡看見金甯甯也在看這邊，于是她光明正大地看了過去，金甯甯像是被燙了一樣抖了一下，移開視線，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脖頸。

裴襄唇角翹了一下，覺得真有意思。

第二天雲岫到班級的時候，裴襄眼尖的在他的袖口處看見了一點淤青，“又被堵了嗎？”

雲岫正在彎腰從包裡拿東西，聞言擡起頭，嘴角也破了一點，“嗯。”

“你可真是個香饽饽。”

雲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卸下了什麼重擔一樣，“以後有你了。”

“你的房間就在我的對面，裡面東西是全的。”雲岫道，“我都備齊了。”

“這麼快？”裴襄覺得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她想了一下，覺得抓住了什麼，“你的錢，早就用在了這上面？”

“嗯。”雲岫翻開了書，“剛來就簽租了。”

裴襄心情複雜，又有點意外，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漏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才在現在覺得莫名。

“就因為我來時救了你？”她試探。

“是也不是。”雲岫模棱兩可，裴襄還想問什麼，但是老師進來了，雲岫也低着頭，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這段對話隻能就此擱置。

等到晚上晚自習下課，裴襄拎着行李箱出去，雲岫已經等在校門外了。

雲岫租的屋子離校門不遠，但要走過一條漆黑少人的巷子，路燈昏黃，像是馬上要壽終正寝了一樣不時閃爍，隻剩下抖動的影子，拉的長長的，不像是高中下學的學生，倒像是不知從哪個遠方回來的旅人。

總之有點格格不入似的。

等進了門，裴襄發現床上的被子都已經鋪好了，确實拎包入住，甚至于桌邊還很貼心地放上了各科的習題冊，摞在一起，邊上放了一隻黑筆。

“這個是？”裴襄問道。

“專程買的，”雲岫清了清嗓子，“畢竟現在是班級第一的身份。”

裴襄失笑，她随手翻了一翻，很快合上放在了一邊，沒再多說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