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岫的話像是一道驚雷，将裴襄炸的有些恍惚。直到下午上數學課的時候，才強迫自己緩了過來。

葉席汀拿着月考的卷子，敲了敲講台。

“這一次考試，我們班的排名有了很大的變動，”他拿着特有的腔調，看向了金甯甯，“金甯甯同學成為了我們班的第一名，年級第十名，大家掌聲鼓勵一下。”

稀稀拉拉的掌聲，不少人都看向了裴襄和雲岫，不明白為什麼班級兩位尖子生的成績集體下滑。

說是集體下滑，是因為兩人的成績從來都在年級的前五徘徊，現在一下子都被金甯甯給超過去了，可金甯甯才排第十位，這不就是兩位大佬的狀态出了很大的問題嗎。

金甯甯站了起來，“謝謝大家，老師讓我等會在班會課分享學習經驗，希望大家能夠支持。”

葉席汀第一個支持，“大家鼓掌啊。”

這樣的掌聲除了金甯甯還沒有第二個人擁有過，班裡的多數同學并不怎麼買賬，随手拍了幾下，彼此對視的時候眼底都是了然。

“什麼經驗啊，作弊的經驗嗎。”一道很小的聲音夾雜在掌聲裡，聽不真切，但是裴襄聽清楚了，她順着聲音看了過去，沒找到說話的人，但看到了一個撇嘴的女生，叫夏珺。

葉席汀沒提别的了，拿起了數學卷子開始講，底下一片埋着頭訂正錯題的，到最後一道壓軸題的時候，他開始了，“最後一道題目屬于有點超綱的，全年級隻有我們班有同學做出來了，”他掃了一眼底下的人，目光定在了金甯甯的身上，同學們被一時片刻的安靜吸引擡起了頭，然後順着看向了她。

金甯甯很激動的樣子。

葉席汀也很激動，“來，金甯甯，講講你的思路。”

金甯甯呆住了，像是壓根兒沒想到老師會叫自己，她磨蹭了一下，然後後排一個女生叫了起來，“講講啊，快下課了要。”還是夏珺，她一臉着急、分外珍惜時間的樣子也開始不由地帶動其他同學紛紛“快啊，幹嘛呢”的起哄。

金甯甯終于被托到了高處。

她支吾了幾句，葉席汀意識到有什麼不對，臉色慢慢難看起來，他想打個圓場，但是自己從一開始上課就已經把她捧了起來，怎麼說都顯得怪異。

金甯甯的沉默讓底下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怎麼不說話啊，别是抄的吧？”

“這可真說不準了，我不想惡意揣測的，但她這個反應真不對勁。”

“真好意思。”夏珺的聲音很明顯。

金甯甯有些撐不住了，她抓着引以為傲的卷子，脫口而出，“老師，這道題我是蒙的。”

裴襄絕對聽到了身後傳來的一聲很輕的笑聲。

旋即全班哄堂大笑。

彼時下課鈴聲如同救命稻草，恰好來了，葉席汀抓住了它，“算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他卷起了卷子，“沒講完的班會課上再講。”

他面色很不好看，也沒再看金甯甯一眼，轉身就走了。

夏珺聲音很大地在和邊上的同學讨論，她早就看不慣金甯甯了，“我跟你說，我也在207考場，諾，你懂的。”

金甯甯也在207。

207考場是一個很大的閑置的多媒體教室，有很多的課桌椅擺放在裡面，與其他考場不同，月考的時候為了圖省事，207的課桌從來沒有人去拉開排列，也就是說人與人之間離得非常近，這也就讓排到在207考試的同學有的愛有的恨。

“煩死了都，他們說話聲音有多大你們知道嗎，”夏珺狠狠吐槽，“一個個在那裡拿着手機搜還對答案，上面老師壓根不管，卷子發完就走了。我他媽氣死了，我的聽力都沒聽清。”

“怪不得你這次排名掉下來了。”邊上同學唏噓。

“氣死我了，她要是光作弊就算了，她還影響别人，影響就算了，他媽還得意起來，還要分享經驗？不行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裴襄忽然想起來了，207之所以監考很松散，是因為在很久之前學校推廣學習過無人監考考試，207一直都是試點教室，因為教室裡有監控。搞到後來大家都默認207的監考不用看班，但是也沒有人安排看監控，這個班就像是一個被放逐掉的角落，無人關注，也無事發生。

金甯甯趴在桌子上，邊上圍了幾個人在安慰她。

“我沒作弊！”她眼眶紅紅，朋友在一邊附和，“别傷心了，反正這次你是第一，他們就是嫉妒。”

“就是啊，自己逆襲不了，就抹黑别人，醜惡的人性就是這樣。”

裴襄簡直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