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在說什麼？每個月圓之夜發作，是因為中了毒？

蕭沉舟望着魏沅，眼神卻并未聚焦，似乎是通過魏沅在茫然望向某一段魏沅并不存在其中的時間長河。

“這個毒很痛，蝕骨般的痛。我的眼珠越紅，代表我中的毒越深。”

魏沅試探着問他：“你的毒，不能解嗎？你是晉王，應該能找到很多優秀的醫者……”

“沒用。這個毒我解不了，隻能任其越來越嚴重。也許有一天，我的眼珠會徹底變紅，再也恢複不了。”蕭沉舟的眼神很茫然，像是尋不到回家方向的稚童。

自十歲起，每個月都要忍受蝕骨之痛。魏沅知道疼痛這玩意兒，是不會痛多了就習慣的。疼痛就是疼痛，你沒法用任何解釋的話語去忽視減輕它帶來的痛。

蕭沉舟望向魏沅的深情變得有些閃躲：“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因為這個毒離開，卻還自私地一味要求你待在我身邊。真的對不起，可是我忍不住……我對你……”

蕭沉舟慚愧地低下了頭，就像一個不聽話吵着非要吃糖的孩子為自己這樣的行為羞愧，但就是忍不住去要糖吃，對糖的渴望與對自己的羞愧交織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魏沅從未見過這樣的蕭沉舟，他應該是個大壞蛋大反派，應該是所有人都憎恨厭惡的對象。可是此刻的他，耷拉着腦袋，好看的臉低下去，整個人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魏沅不由伸出頭，輕輕拍了拍蕭沉舟低垂的腦袋，輕聲安慰他：“你别害怕。我們一起找找辦法，以後說不定能找到解毒方法的。”

蕭沉舟伸出雙手抱住魏沅，像一個孩子一樣埋頭在她肩頸。魏沅也回抱住她，有節奏地拍拍他的後背安慰他：“沒事的沒事的，會好起來的。隻要人還活着，總能找到辦法的。”

蕭沉舟的聲音顯得悶悶的：“我明日沒法來找你，我怕會傷到你，像之前一樣……”

魏沅繼續拍拍安慰：“沒事的，你之前也沒有真的傷害到我。最嚴重的一次，也就是我嘴唇破了。小事一樁啦！”

蕭沉舟像個小孩子一樣，聲音低沉又低落：“以後每個月的十五我都會躲起來的，我不會讓自己傷害到你的。”

“好好好，乖乖乖！”魏沅覺得自己仿佛真的在哄一個幾歲的委屈小朋友。

此時的蕭沉舟在魏沅心中，似乎喪失了危險性。但是大反派怎麼可能真的不危險呢？

蕭沉舟一歪頭含住魏沅的耳垂并開始吮吸，魏沅還沒反應過來時蕭沉舟便在吮吸耳垂後又咬了一下，魏沅瞬間覺得那種麻麻的感覺傳遍了整個身體！

蕭沉舟就像是一個吃到糖的壞孩子，低沉的嗓音裡帶着藏不住的笑意：“魏沅，我明天就見不到你了，你今天讓我好好親一親，好嗎？”

“不……不行！”魏沅努力保持清醒，想推開這個裝可憐的壞孩子，可是他的身體就像是一片帶刺的藤蔓，緊緊纏住了魏沅，怎麼推都推不開。

“蕭……蕭沉舟！你騙我！”魏沅忍不住控訴他！

“我沒有騙你，我方才同你說的都是真的。”蕭沉舟的聲音仿佛下了蠱，一步步迷惑着魏沅，“我疼，我真的疼。我明天會特别疼的。”

“所以，今晚請讓我吃點糖。”

“有了你給我的糖，我就沒那麼疼了。”

“讓我吃好嗎？”

“魏沅，我最愛的人。我的一切，我的心肝，我的生命！”

魏沅覺得自己簡直是掉落進了蕭沉舟精心設計的陷阱，自己在不停下墜，為了活命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可是魏沅伸出手，能抓住什麼呢？魏沅隻能抓住蕭沉舟，而蕭沉舟也隻允許魏沅唯一能抓住的就是他！

就這樣墜落了許久，魏沅覺得自己的身體在蕭沉舟的大手之下變得軟得像一灘水。太累了，魏沅連蕭沉舟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迷迷糊糊的睡夢間，似乎還夢到了一個人對自己說：“就算你以後會恨我，我也絕不後悔……”

第二日一醒來，魏沅腦子裡第一下蹦出來的就是昨晚所有那些羞羞的畫面。魏沅面紅耳赤的，但還是立刻下床跑到鏡子前觀察了一下，果然脖頸處都是蕭沉舟留下的痕迹。

這個大騙子！都說了讓他别留痕迹，他居然還是不聽她的話！盡管魏沅也知道自己在要求他别留痕迹時，完全是呢喃碎語的狀況，都未必是一句完整的話。魏沅也不确定蕭沉舟是否能聽到這句話。

魏沅飛快脫下睡衣，換上了衣裳，并拿一條披帛當做圍巾，遮擋住自己脖頸處的痕迹，這才算放下心來。

蕭沉舟這個大壞蛋！竟然又用了裝可憐那一套得逞！

魏沅決定下次見到他！一定要沖上去痛罵他！撕咬他！絕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