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屋子裡。雲熙抱着個枕頭窩在窗邊的沙發上,雖然夏日蟬鳴擾人,但被這樣的陽光一照,他還是開始犯困了。
昨天跟朋友出門玩兒了一天,中午還頂着大太陽,在人山人海裡擠着看熊貓。熊貓很可愛,但累也是真累,以至于到今天他還覺得沒有休息過來。
他疑心自己是中暑了。他擡起手臂将手心貼上額頭,手腕上的綠松石手串往下滑打到了他的眼睛。
“唉,忘記了。”他揉揉眼睛看向綠松石手串。這綠松石手串是他最近常戴的,轉手串可以很好地讓他放松下來。
一顆珠子上有一瞬白光閃過。他抓起那顆珠子轉了一圈兒:“奇怪,什麼都沒有。”
看錯了嗎?
他取下手串,指腹從一顆顆珠子上撚過,整個人又放松下來。明明已經休假好幾天了,他的精神卻還是時常像在劇組裡那樣緊繃,現在都出現幻覺了。
上部戲又是整整五個月的拍攝周期,他全身心投入進去,體驗角色的喜怒哀樂,從寒冬到酷暑,好像成為角色本身度過了一生。
那是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而那個角色更是一個難以言喻的傳奇。他很難忘,但他認為并不是出不了戲。他隻是很喜歡那個故事,很愛那個角色。
“阿俪。”他的指腹因不停按壓綠松石手串而慢慢泛白,他聽見自己心裡默念那個角色的名字。他想起殺青的那一天,想起最後一場戲,想起他脫下戲服,想起他看了無數次的劇本……
他發現自己有些不舍。
從前也有很多角色在故事裡經曆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别離、求不得……
但無論悲傷的,慘烈的還是歡喜的,再印象深刻,作為一名專業的演員,體驗過也就罷了。
角色是角色,雲熙是雲熙,他從未混淆。
故事是虛構的,角色被他塑造演繹過,也隻會存在于影像裡。再深刻的自我帶入他都會清醒地抽離。
但阿俪好像真實存在過一樣。
這種感覺從他第一次看完劇本,就産生了。在片場裡他演阿俪第一次喝酒,腦海裡就會浮現出阿俪拿起酒杯跟人碰杯的樣子。他說着台詞,耳邊就會響起阿俪說話的聲音。
相似的容貌與聲音,不同的神态和語氣。好像一個真實存在的人物曾經住進了他的大腦中。
他覺得應該是自己太累的緣故。他有意轉移注意力,就去看他喜歡的遊戲直播,去跟朋友出門遊玩,安靜的時候就一圈圈地轉他的綠松石手串。
可他的大腦中還是會經常出現阿俪的樣子。
也可能是因為剛殺青不久吧。再過段時間就不會這樣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