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憐憫不過是再次築起的高牆。”郁霧說，連同着剛才的問題一并回答了，“你自私，虛僞，一番冠冕堂皇的話語就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你說你是被這個社會，這個世界逼迫的人。”

“是你忮忌優秀的人，又渴望成為她們那樣，于是你痛恨，你希望她們也和你一樣，或者比你更慘才好。你恨那些幫助過你的人，你認為她們的優秀刺痛到了你，脆弱的内心。也恨自己的愚笨，最後轉變成為更深的忮忌。欲望永不滿足，即使你有了好的家庭，人脈，天賦，成績，你仍舊不會滿足。”

郁霧繼續說着，“你高考失利，考上一所普通的學校，找工作公司并不想要普通學校出來的學生，考研也失敗，屢屢受挫。于是你産生了一種成績即一切的想法，開始對成績有非常深的執念。”

“你怎麼知道的？怎麼知道的那一切，你在胡言亂語。”它用力敲擊了下桌子。

郁霧依舊沒有停下，“你恨那些成績好的人，有天賦，能力，人脈的人。并在一個時刻，這種想法到達了頂點，徹底爆發。因為楊凱，一個普通的，碌碌無為的，這麼多年仍然沒有幹出什麼成績的人，你一開始并不忌恨它，因為它太過于普通，雖然位置比你要感謝，卻仍舊沒有混出什麼名堂，它那個時候大概已經五十多了。這個年紀，位置卻一直停滞不前，太沒有用處了。”

“同樣，你也并不忌恨樂時，莫尋。你知道，樂時能夠走到今天，用了很多年，而莫尋，她的事業路有些太過于平平無奇。但在聽到她們要升職的消息時，還是在那一瞬間，忌恨她們。在聽到楊凱那個普通的人能夠頂替了她的位置後，徹底爆發。你非常的不滿，憑什麼那種廢物不知道使用了什麼辦法，輕松的連越幾級，坐到了那個位置上，于是你想要頂替它的位置。”

“當然，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你還記得那本‘育才中學管理手冊’嗎？你一開始應該是沒有任何的膽量去做這件事情，可是為什麼，這本書明明是你們寫的，和它毫無關系，仍舊要加一個它。同樣，因為它的上位，你的職業也遭遇了一個危機。你去找它，可是聽着它侮辱的話語，你的恨到達頂點。你總是反複的去看手冊上關于你的介紹，這段來時路，讓你想起了痛苦與經受的侮辱。這個學校的人員原本就是要大換血的，于是你就做了一件瘋狂的事。”

“你想殺死它，然後徹底取代它，成為這所學校的校長。”

它逐漸平靜了下來，随後笑笑，“是，并且我還告知了樂時，人都是有欲望的，有時候，隻需要一個人輕輕一挑，就會迷失，爆發。我不需要做些什麼，我照樣可以坐到那個位置上。隻是她們兩個人知道我的秘密了，我不會讓她們好好的，隻是讓她們就這樣直接的死去，太便宜她們了。我想要折磨她們，讓她們痛不欲生。”

“她們最後選擇了死亡。”郁霧說，“你是一個傀儡，你一個人無法把學校做到現在這樣，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你還能夠逃出去嗎？所以，你沒有對我動手。我很好奇，你和她們的家人做了什麼交易，有人怎麼讓她們聯系到你的。”

“這所學校是那時唯一能夠接受我的地方，可我等來的卻并不是美好，而是不公平的待遇，被随意使喚着。”它說，語氣卻沒有一開始的激動，“不公平的，一切都是不公平的。樂時……”它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們兩人确實從未做過什麼，可是她們把我的路堵死了，我沒辦法的。”

“至于她們，不過同樣是被欲望困住的人罷了，你并不需要多說什麼，也會有很多的人趨之若鹜，心甘情願的将她們送入這所學校，不會有人懷疑，也不會有人聽到孩子們的呐喊。”它說，“至于怎麼找到的這所學校，隻需要用點人，挑起欲望，自然會有大把大把的人來，與我交易。”

郁霧盯着它，忽然起身，向前奔去，手中出現一把刀刃，刺入它的胸腔。

郁霧借着刀上的光看清了它的面龐，松垮，增生的疤痕布滿整張臉，臉上的填充物過多，使得人臉太過僵硬，扭曲變形。

刀沒入它的胸腔，越來越深。

郁霧按着它的頭，整張臉貼着桌子，它想要動，卻被壓制着，無法動彈。

“你看看你的臉，即使頻繁的修補也無法阻擋它崩壞的速度。你原本的面容呢？還能回來嗎？”郁霧拔出刺入它胸腔的刀，帶出飛濺的血液。

刀插||入它的面龐之中，沿着邊緣割開，它痛苦地吼着。

血肉撕扯，血糊了滿臉，被覆蓋着的面容也有着變形了。

“這是你原本的面容，也不再像是你自己了。”面皮落下，帶着血液墜到桌子上，“面具帶太久了，與你原本面容相連，摘不下，分不開。”

刀刃抵在她的脖頸處，“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不後悔。”它額頭青筋暴起，身心沙啞，“即使墜入無間地獄我也不後悔，她們同樣應該燒香拜我，感激我為她們提供了機會，拯救了她們的未來。”

“你害死了那麼多人，還敢說，讓她們拜你。”刀刃抵在它的脖頸，刺破了表皮。

“是她們沒有挺過去，怪誰……”

“惡人總會給自己找借口。”刀尖捅進脖子，它頃刻間失去聲息，晃蕩幾下，徹底死亡。

郁霧松開手，看着它失去支撐，從椅子滑落到地下。

用亡魂凝聚成的刀刃，倏然間破碎，化為粒子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