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霧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體中抽離。

她緩緩睜開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天空開始下起了雨，一滴一滴地砸在她的臉上，整個人毫無力氣，強撐着坐起身。

郁霧從地面的水坑中，看到了另一個人的面容，從她的身體中剝離。

郁霧看着她向前走去，忍着痛意擡起頭，看見她抱住了那個縮在角落中，顫抖的小孩，輕輕地擦去她的眼淚，卻抹不掉什麼。

女孩滿身傷痕，眼眸中失去希望，所處的房間一片黑暗，狹小的空間放置着一張小床，比學校鐵架床大不了多少，連翻身都成了困難。

對面堆積着雜物，書籍，課本反而放在地上，被踢散，破碎，上面印着鞋印。

畫面不斷地倒帶倒帶，無盡的辱罵，毆打，在耳邊，在眼前重複。

女孩的哭泣與大人的怒吼交織，木杆劃破空間，發出吼叫聲。

她無數次地護在她的身上，那杆子也隻是穿過她，落在女孩的身上，“停下，快停下。”

她的痛苦變成了她的執念。

随着這一生怒吼，畫面定格，不再播放。

她整個人失去力氣，倒在地上，眼淚滴落到地面上，嘴裡不斷地重複着，“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郁霧強撐着站起身，腦中的痛意仍然存在，在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人的神經，她一步一步，緩慢地走過去，喊出她的名字，“陶樂安。”

女孩擡起頭，看向她，眼中還殘留着淚水，“是你。”她看向自己軀體，“為什麼，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

郁霧伸出手，觸碰到她冰涼的淚，将它抹掉，“你一直在我的身體中，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

“那天。”陶樂安重複一遍這兩個字，捂住腦袋，“不要問我。”

畫面再次變化，堆滿桌子的試卷，不停施壓的言語，足以壓垮一個人神經。

開始害怕門的突然打開，走廊的腳步聲。

畫面變換，來到了陶樂安進入這所學校的第一天。

安靜的有些詭異的校園，陶樂安拉着行李箱緩慢地走着，旁邊的人是張葵，為她帶路。

随着腳步聲停止，兩人停在宿舍門前。

張葵推開門，“這裡以後就是你休息的地方了。”她拍拍靠近陽台的下鋪，“這裡就是你的床位，好好學習，成才。”

陶樂安将東西放到窗外旁，跟着她出門走到教室裡。

沒有任何的介紹環節，張葵直接給她安排了一個座位。

陶樂安站在最後，看着全班同學同樣的發型，相同的動作，頭皮發麻。

她整個靠在牆上，涼意竄上大腦。

張葵的聲音響起，“以後你就是這個班的一員了，要像她們所有人一樣，忘我的學習，記住，這是對你最重要的，明白嗎？”她抓起陶樂安的頭發，“不要特立獨行，頭發抽時間剪掉吧，會影響你的學習。”

“我來之前，沒有人和我說要把頭發剪掉。”陶樂安強壓住内心的恐懼情緒說。

“這不用特别提出來吧，隻要影響到學習的行為通通不允許，隻有成績好，才能成才。”張葵整個人盯着她，眼睛無神，“隻有成績好，才能成才，明白嗎？”

面前的同學像是得到某種指令一般，站起身，齊聲說，“成績百分百，成才百分百。”

“成績百分百，成才百分百。”

聲音震耳欲聾，在陶樂安的耳邊回蕩。

“很好，我們的目标是？”陶樂安大聲問。

“成才！”

周圍人說完，沒再動，等待着人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