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進來時還順手把簾子放下,朝兩人走來,視線在晏時君手裡的兩根蘿蔔上打轉,别有興緻地問:“你倆幹嘛呢?偷菜養啊?看不出來,還有這閑情雅緻呢。”
“養個der。”晏時君心有餘悸,松口氣往他懷裡扔了根胡蘿蔔,“你怎麼在這兒?”
“給我幹嘛?”九月穩穩接住胡蘿蔔,在空中表演了一圈抛接遊戲後又撂給俞元璟,“睡不着出來玩攀岩——給你吃,你們小組交流食物哪有我插手的份兒?”
“……”俞元璟被他一個蘿蔔攻擊砸得胸口疼,他好好摸了摸這根有濕氣且水靈的胡蘿蔔,随即毫不猶豫塞給九月,“一日為師終身為師,這是徒兒孝敬您的,拿着。”
“啥?”晏時君在旁邊呆住,“什麼師父?我不是你組長嗎?”
俞元璟:“你一點點吧,就是第一天上班你溜得比誰都快,九月帶我去的。”
“我那是…我那是!……”晏時君急着解釋,好像真有什麼難言之隐似的,但他想了又想,覺得自己那個理由說出來可能會被嘲笑,于是很有先見之明地選擇了沉默。
“好吧。”晏時君又說,“那我以後都帶你過去。”
九月忽然摟過俞元璟,拍了拍他的肩,用胡蘿蔔屁股指着晏時君,說:“嘶…不太行哈,馬上要結算重新組隊了,你還真不一定能跟人家一個組。”
“小芋圓,你想跟師父一個組嗎?”九月扭頭看一臉茫然的俞元璟,認真拍着胸脯解釋:“你要相信師父的能力,在這兒,我說第二,都沒人敢稱第二。”
他說得自信坦蕩,俞元璟一時半會兒還真沒反應過來哪裡不對。
等晏時君在旁邊發出一聲質疑後,他才像按了開關,頓時清醒出聲:“為什麼不是第一呢?”
九月立馬捶胸頓足,一副“好痛!不必再提”的模樣,“當然是因為第一另有其人啊。”
晏時君腦子裡全是“要分離了怎麼辦、我好焦慮”、“不要啊不要走”、“我現在爆馬甲可以把他留下來嗎”、“不他不會恨得要揍死我吧”、“不對我也沒啥錯啊,他提的分手!”、“這麼想念前男友真的正常嗎?我有毛病沒?”……
他腦子裡世紀大混戰,跟九月一來一回聊起來的人自然變成了俞元璟。
俞元璟:“第一……?哦對了,你是02直播間,但你都這麼厲害了,還有第一啊。是老大嗎?”
九月搖頭:“非也非也,老大之所以是老大是因為他的職位真得很大,管的東西真得很多,他的工作就是管我們,不做事兒。
我們直播歸他管,隔壁那些找宿主的系統也歸他管,不過隔壁經常因為搶宿主這事掐架,老大圖清淨才來的我們這邊。”
“第一嘛…松朝大佬,比我厲害多了,他出門比較少,一般居家辦公,有機會帶你見見。”
叽裡咕噜說了一通。俞元璟腦子裡消化完隻有四個字:哇塞,神奇。
九月好為人師,迫不及待地盯着俞元璟想聽他下一句問什麼,但他眉頭微蹙,想來也是在消化聊天内容。
行,九月又擡頭看向晏時君——這人吧,低頭摳着青蘿蔔皮,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兩個人都呆若木雞。九月心裡瞬間閃過這個詞兒,然後就是:還挺配。
莫名其妙的,他忽然問:“或許你倆以前認識嗎?你們不都是……”
“诶诶诶诶诶!不認識!我現在就是他房東!”晏時君身子一抖,直接返魂清醒,立馬竄過來捂住他的嘴,“房東你懂嗎?無償房東,不收費的那種,我還包他衣食住行,簡直純好人。”
九月拉下他的手,一本正經地問:“是那種左心房的主人那種房東嗎?”
“……”
“……”
寂靜,沉默,無言。
俞元璟開了機,手很忙的指了指九月頭上戴的led燈針織帽,問:“你就戴這個帽子出來攀岩嗎?在哪兒攀啊,能看清嗎?會不會有危險?”
九月摸了下帽子,又攬住他的肩往自己懷裡一帶,拍了拍他的頭,表情很受用:“沒有,看得清,不危險,就在旁邊攀,正巧看見這裡帳篷沒拉簾子就來看看——你多高啊?摟着正舒服。”
“……”俞元璟不是很想說,這個身高牽扯到了他身為一個二十二歲男人的尊嚴。
晏時君手裡那根蘿蔔被他摳得千瘡百孔,看起來可磕碜,也不嫌蘿蔔汁浸到指甲縫裡辣得慌。
他手握拳放在唇邊不經意地咳了兩聲,超經意地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晏時君伸手朝九月勾了勾,“那個…九月,我有個事想請教請教你。”
九月:“什麼?舉報你倆來偷菜嗎?放心!都自己人,我也算拿了蘿蔔了,肯定不會舉報你倆。再說距離結算放榜還有兩天呢,來我家裡吃,來我家裡吃。”
“不是這個,但我願意。”晏時君又喜又急,還困,估摸着都該淩晨三四點了,三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兒上演基地恐怖片呢。
他說完,還很快地看了俞元璟一眼,做壞事一般帶着小心翼翼和幾分探究。
九月也瞬間捕捉到他這飽含深意的一眼,立馬撒了手,摸摸鼻子,“那個小芋圓,其實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好像看見監管員來了,你要不出去望望風?我有個事兒想跟你房東商量下。放心不是大事,就是關于這兩天吃啥的事兒。”
“嗯……行。”俞元璟拍拍他的肩,交代道:“速戰速決,這個回來說也行,不急。”
“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