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開,顯示負二層到了。
俞元璟一言不發,擡腿先走。
晏時君緊跟其後,迫切地看着他,還想再問點兒什麼。
“噓——”俞元璟猛地刹車,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安靜。
電梯出來後是一條弧形透明玻璃走廊,走廊外隻有無盡的深藍色,浩瀚而綿延。
透過玻璃向下眺,能看見一群閃着無數白光的獨特建築物,像城堡裡坐落着數頂帳篷。
建築物上方不時會飛過幾個三角風筝樣式的探測儀,兩翼瀉出細長的柱狀白光,猶如遊戲裡逃命時照在身上的慘白聚光燈。
“我不認路,你帶我。”俞元璟收回視線,一臉坦蕩。
晏時君隻好短暫放棄了這個話題,領着他沿走廊繞彎兒。
“不是去偷吃的麼?這麼光明正大走在這兒能行嗎?”俞元璟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走廊,又低頭看了看懸空的玻璃地面——底下也是無盡深藍,海似的。
“怕什麼,早晚被逮的問題。”
“?”俞元璟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說什麼?早晚的問題?”
“不然呢?”晏時君邊轉身邊倒着往前走,“這裡的監控無孔不入,底下那些探測儀也是監控,咱倆這種散步似的走法怎麼可能不被發現?我帶你走這條路純粹是因為監控這條路的管理員喜歡在這個時候睡大覺,等我們吃完了才醒,不怕,肯定吃得到。”
“……”俞元璟停下腳步,“算了,也沒有那麼餓,比起丢人我更想挨餓。再說偷吃的是個很不文明的行為,不管地球還是平行世界,我覺得我們都應該杜絕這種行為。”
他越說越神色認真、铿锵有力,給晏時君差點兒都聽燃了。
不對,後者甩甩頭,連忙說:“這不是偷,這是借,回頭被罰了還得雙倍賠呢,不會有心理壓力的,放心。不管地球還是平行世界,出于人道主義、我們借個吃的也沒事兒吧,都要餓死了。”
“不,”俞元璟一想被逮到後丢人的場面就尴尬得想消失,“不問自取即為盜,我嫌丢人。”
“會問的,會問的。”晏時君比劃起來,擡手像招财貓似的擺了擺,“我會對着監控這樣跟它打招呼的,放心,頂多賠點兒積分。”
“太丢人了,下午剛吃這麼多晚上就餓到來偷…借吃的,我還作為新人剛露過面,回頭被通報了真的會丢死人。晏時君我們回去吧,回去睡覺好不好?睡着了就不餓了,别這麼抓馬。”
晏時君盯着俞元璟搖頭加有些祈求的眼神忽然就入了迷,盯着他那雙澄澈到能看見自己縮影的眼睛,默默又吞了口口水。
“你臉皮還是這麼薄啊元元。”
。
空氣靜止。
晏時君猛地睜大了眼,好想捂嘴,但又怕太過于欲蓋彌彰,他腦袋快速一轉,急忙找補:“你…那個,被老大拉着介紹的時候,我發現你臉皮很薄,對,嗯。元元就是…就是……上司對下屬的愛稱!對!純潔的同事情誼,純潔得毫無雜質,畢竟你這麼嫩的臉我一看就想……”
我靠!死嘴,快别說了!
晏時君的臉也慢慢紅起來,跟對面的俞元璟一樣。隻不過後者是因為預想尴尬而從頭紅到脖子,他是隻紅了臉。
兩人紅通通地對視半響也沒再有下文,但晏時君卻不知道俞元璟怎麼打通了任督二脈,居然願意跟他去覓食了。
對,經過他一本正經的解說後,兩人一緻通過了這個文雅而不失趣味性的生動概括。
沿着弧形走廊一直走其實是能感覺到在走下坡路的,像沿着盤桓的路一圈圈下山一樣。
路上,俞元璟問:“你怎麼不問我?”
晏時君也不問他“問什麼”,直接扭頭:“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潛意識,我總想跟你這個人擁有多一點、不一樣的故事,可能是因為你這張臉吧,太熟悉。”
“所以我絕頂的不隻有身材是吧?還有臉,就是嘛——不…你還忘不掉你前男友嗎?”後半句話,晏時君問得小心翼翼。
“晏主播問這個問題是想了解男朋友的意思嗎?”俞元璟特意咬重了“男朋友”三個字,很期待某人的反應。
果然,晏時君果然愣了。
俞元璟一笑,然後說:“當然忘不掉了,我如果再遇見他,第一件事一定是把他踩在地上狠狠摩擦。”
晏時君:“……地上有毯子嗎?别給人家弄着涼了。”
俞元璟:“有狗屎。”
說着聊着就到了走廊盡頭,有個如同泳池邊的扶梯。底下太幽深,看不清有多少級,像是直接通到了深海裡。
“你先下吧,我在後面看着你,下個二三十級有個平台,跳上去往前走不遠就是儲糧基地了。”晏時君給他讓了路。
“嘶……”俞元璟吸了口氣,背過身試探着抓住扶手,小心翼翼踏了一隻腳下去。
還行,挺穩的。
俞元璟邊下邊問:“那儲糧基地長什麼樣?”
晏時君也背過身下扶梯,說:“跟超市似的,燈火通明,零食五花八門,不然它要真跟古代那種糧倉一樣灰撲撲的我也注意不到。總有一天,我會把它打下來做我的江山,這是我的夢想。”
…這夢想什麼玩意兒。
前男友查重率再加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