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達伊想象着布利斯十一歲的容貌,再将它和“比較兇”結合在一起,忍不住笑了出來。
野豹獨自狀況外,沒察覺屋内的暗流湧動,跟着話題感慨:“有些幫派專做些拐賣小孩的垃圾活,狼人......布利斯是被拐來的,他當時兇得很,逮誰咬誰,把拐他來的那狗東西踹廢了,還死死咬着他們老大的手,當時三個人扯着他都沒把他扯下來,最後把人手指咬折了。”
莫達伊小小地倒吸一口氣,面露欣賞:不愧是我的主人!
人面獅也被帶入到回憶裡,感歎:“最可怕的是,他牙還沒事,這是人類嗎?”
莫達伊也勾起了興趣,當着兩人的面伸手去掰布利斯的嘴,執着地要看他的牙。
“......你鬧什麼?”布利斯無語至極,無奈地順着力道張開嘴,隻夠莫達伊觑一眼的時間,他就偏頭掙開莫達伊的手。
莫達伊啧了一聲,縮回手,方才輕微的炸毛被徹底撫平了,安安靜靜地待在那裡,不再動手動腳,作妖作事。
布利斯感受着他的情緒慢慢穩定,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他從未輕視過莫達伊的危險,盡管他們現在相處的不錯,盡管他手裡捏着和惡魔的契約。莫達伊一手滴着鮮血向他走來的場景曆曆在目,布利斯無法放下防備。
他可是個惡魔。
布利斯或許是出于安撫惡魔的情緒才縱容他的動作,可這看在野豹和人面獅眼裡,可就耐人尋味了。布利斯一擡頭,就迎上兩人充滿求知欲的目光,兩雙眼睛寫滿了“求解釋”,他有些坐不住。
野豹和人面獅是不同的,布利斯可以對其他人的目光熟視無睹,對任何人的想法漠然以待,對這兩個人卻不行。
“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布利斯倏然站起,“我打算去郊區看看情況。”
“就你們倆?不安全吧?”野豹想也不想地站起來,“我跟你們一起......”
“這樣不好,”人面獅拽住野豹的衣擺,似笑非笑地看了布利斯一眼,說,“别讓别人看到布利斯和你在一起。”
布利斯如何慣于隐藏,在看着他長大的人面獅面前,還是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低頭笑道:“放心,我會注意的。”
“你都有了新的身份,不好再跑到鬣狗街來,我聽說你今天還被疤眼堵了?我會看着他,不會讓他找你麻煩。”野豹一心隻有布利斯的安全,想了想告訴了他們一個追獵派秘密據點的位置,叮囑道,“沒人知道這一塊地方也屬于我們,你下次找我們就上那兒去。”
布利斯點頭應下,帶着莫達伊走了。
離開追獵派,莫達伊覺得天晴了,風晴了,心也晴了,但還是忍不住有些小計較:“你不是‘人與人之間不存在任何形式的情感,隻有互惠互利的價值’嗎?不是‘沒有朋友,隻有盟友’嗎?怎麼就對他們拍肩搭背了?”
說話間,酸氣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
“是這樣沒錯,”布利斯點點頭,輕聲說,“但很顯然,我予他們的價值不及他們予我。”
布利斯咬斷拐賣幫老大的手指,人家自然不會放過他,布利斯差點被掐死。将他救下來,并庇護他的是“野豹”,照顧他,引導他成長的是“人面獅”,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倆是等同于布利斯“家長”的存在。然而布利斯天性冷漠,無法回饋他們相應的情感,但這并不代表他對這兩人的尊敬缺斤短兩。
他無所适從,隻能給錢。布利斯離開追獵派時,将自己做中間商所積攢财産的三分之二留給了他們,剩下的三分之一又大部分用于投資,留給自己的生活花銷很少。因此布利斯錢賺了不少,卻還是一個在黑麥街租房住的窮光蛋。
說到這裡,布利斯又想起美第奇打在他銀行賬戶上的錢,覺得應該找時間去盤算下資産,盡快給美第奇一個答複。
閑聊之間,布利斯和莫達伊已經靠近了郊區的沼澤地,莫達伊攔了布利斯一下,道:“你沒必要過去了,我去轉一圈,比帶着你快得多。”
剛剛聽完布利斯和野豹人面獅的故事,莫達伊有些微妙的嫉妒和不屑,他一個惡魔,帶給布利斯的“價值”還能比兩個人類少嗎?他突然湊近了布利斯,鼻尖蹭着鼻尖,眼睛對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然後出其不意地,在布利斯下巴上咬了一口。
布利斯震驚地連退了好幾步。
莫達伊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像惡作劇成功的頑童,對着被他欺負的人類行了個紳士禮,然後張開翅膀得意洋洋地飛走了。
......讨厭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