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郭拾玉才左右手拎着東西回到城主府,有那機靈的小厮已經往君霖院報信去了。不一會兒,郭拾玉給幾位丫鬟分完小禮品,擡頭就望見門口露着半個腦袋的魏如宸,她裝作生氣闆着臉道“這不是大公子嗎?還記得我啊?”
湖鋤在身後猛得一推,魏如宸就往屋裡撲去,直接咚一聲,跪在郭拾玉面前,他順勢可憐巴巴擡頭小心翼翼解釋“拾玉,對不起我把你忘記了,實在是張耀實太可惡了,我一時氣憤才,才把你忘了,我轉頭去找你時,清岩姑娘說你留了話自己回家看看去,我又不敢打攪你與長輩相處,就,就隻能在府裡等着了,你能回來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再回來了呢。我保證,以後你去哪我去哪!”
他說完小心偷瞄郭拾玉的臉色,見她不複冷淡才咧着嘴笑開,竟還主動問道“拾玉,我有禮物嗎?我有麼?!”郭拾玉聞言忍笑道“沒有!這些都是給湖鋤的。來湖鋤,有你愛吃的糕點是我們巷子裡阿婆做的,也很好吃。這個草螞蚱也是給你,還有竹飛燕都給你。”一股腦塞完,就把魏如宸與湖鋤趕了出去,說要休息了。
魏如宸踉跄兩步,見門被無情關上,再扮可憐也無用,直接回頭惡霸道“這草螞蚱和竹飛燕肯定是給我的,拿來!”湖鋤迫于形勢隻得乖乖上交,自己拿着糕點跑去找夥伴分享去了。
他轉了幾個彎,來到一個假山後頭與西院落霞院的那個小厮羊柯交換吃食,兩人開心吃了起來。看着水池裡肥鯉魚自在遊來遊去,湖鋤歎息一聲感歎道“羊柯,你是不知道,自從拾玉姑娘出現,大公子是真正開心不少,和夫人的關系都好了不少,還能罵赢張公子了!”羊柯驚訝道“這麼厲害嗎?”
湖鋤自覺有些吹牛了便打着哈哈道“對啊,自從拾玉姑娘在望月樓幫助大公子罵張公子後,以後大公子見到他都底氣十足。不過除了那次,就是張公子在歡喜樓嘲諷大公子那次!”
“那張公子說什麼你以為你氣走那麼多夫子是自己的功勞嗎,全城世家與大人誰不知道啊,那話沒有說完,可我後來仔細想想确實是在罵公子不敬師長被人恥笑?所以大公子才這麼氣憤還離家出走了......還有,這次啊,和......打賭......知道了......”
這邊,溪石不想值夜便随意指了一個小厮頂替自己,無事對方苦臉,直接背着手大搖大擺走了,不一會兒他就一手花生米一手酒地吃喝上了,當然也不敢喝多,隻小抿幾口,怕有事沖撞了真正的主子。
今晚夜色明亮,他擡頭抿酒時餘光瞧見那假山後頭兩個小厮裝扮的人正在偷吃。好呀,被我抓到了吧!他輕手輕腳上前就要抓去讨賞,可一聽聲音就是湖鋤那個狗腿子,正要罵他偷懶,就聽到這些話,溪石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今日就放你一馬,此事正好去告訴城主,可惜後頭聽不清楚,罷了,先去告狀!那遠去的背影,好不得意。
九極院裡,溪石點頭哈腰一番描述成功挑起城主的怒火“放肆!那張公子真這麼告訴大公子的?說整個城裡大家都知道了?”壞了,大業未成,若是與魏如宸提前離了心倒是得不償失。越想越氣轉頭罵道“崔渡!這事兒你怎麼不早點來報?是有其他主子了嗎?嗯?”
崔渡一聽當即跪在早就腿軟跪倒的溪石身旁,拱手道“屬下失職,請城主恕罪。”好你個溪石,既然敢背刺爺爺,你等着。
這事兒到底是踩着城主的疑心上,他思索片刻一揮手沖着溪石道“你去,帶人去張千戶家,讓他好好管教管教兒子,别什麼話都往外秃噜,免得招惹禍端。”溪石得意不行,當即起身領命而去,之後崔渡也被趕了出去,盯着他遠去的背影,神色狠毒。
再說這得勢就猖狂的溪石,大搖大擺拿着牙牌領了一隊小厮舉着煌煌火把就往張千戶家而去,那路上是見人推人見物踢物,洋洋得意。穿過幾條街後,來到了福祿巷張府門前,他嚣張笑道“去!敲門。”便有那健壯小厮咚咚拍響大門。
不一會兒,吱呀一聲側門開了一條縫,有小厮探頭問道“哪位?天色已晚,我家主人不見客,哎?你們幹什麼啊!”就被推倒在一邊,幾個強壯小厮直接打開大門迎着溪石進去。
一進去溪石就直奔會客廳正堂,坐在了首座,端着上好的茶葉泡出的茶,開始裝模作樣地低頭品着。
“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我家門?”張千戶一身勁裝被從書房叫來,沉着臉質問。遠處是拄着拐杖慢慢走來的老夫人,以及身邊扶着她的清岩。張耀實早就睡迷糊見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