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看着陸洺執把打印好的内容推到她面前。
她掃了一眼,除了原來承諾給她的金額,被改成了,陸洺執全額負責她出國留學的全部費用,包括辦理相關留學手續、擇校、簽證安排這些事宜之外,其他的條款一個字也沒改。
言初盯着其中的一條:“乙方不得對甲方有任何肢體接觸”,頓時有點無語。
她當時看到的時候就想說……陸洺執這人,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還怕她非禮他不成?
言初指着這項條款看向陸洺執:“我之前就想問了,你這一條,是不是有點多餘了?”
陸洺執臉色格外陰沉:“我拟過的合同,從不需要改,也沒人會想讓我改。”
言初敏銳察覺陸洺執這狀态有點不對勁。自從她答應了和他“談戀愛”,這人整個人就怪怪的,跟個鬥雞一樣,随時準備沖過來開戰似的。
不過她也從不慣着他:“你這合同明顯就不公平,憑什麼隻限制我不能碰你。你是不是忘了上次,那天強吻我的人是誰來着?”
“我覺得,陸公子,你可以不改,但你總得加上一條吧?我不碰你,那你也别碰我。這一年,咱倆誰也别碰誰。聽起來很合理吧?”
陸洺執聽到這兒,“啪”地一下雙手拍在桌子上,眼底的火騰地蹿了起來:“不行。不合理。”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陸洺執其實沒打算靠着這條款給言初挖坑。
他隻是覺得,他陸洺執是誰?什麼時候對一個人這麼費過心?為了她,自己連底線都快不要了,可她居然還在這兒挑三揀四、讨價還價!還敢跟他講公平!
更重要的是,他意識到,自從言初答應簽合同之後,他原本應該開心的。
可現在,他不止沒有開心,現在還特别不開心!更煩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開心!這種莫名其妙的火氣就這麼竄了上來,完全控制不住,幹脆直接沖着言初發了出來:
“我這輩子就沒對誰低過頭,更從來不會賴着誰。你給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别說這一年了,就算再過十年、二十年,我也絕不會再碰你一根頭發絲兒。”
“我陸洺執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我要是再碰你一下,我他媽就不是人!”
言初疑惑地看着他。
至于嗎這人。吃炸藥了?
她一時有些怔忪,盯着眼前明顯氣急敗壞的陸洺執,一張嘴半天沒找着能氣死他的詞。這家夥的架勢,簡直像她剛才逼他上了斷頭台似的。
言初低頭看了看合同,又擡頭看了眼陸洺執,再看合同,再看他。
算了。
不和傻逼計較。不能和傻逼論長短。
言初在心裡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簽字筆,低頭在合同尾頁上規規矩矩地簽了字。
陸洺執倒很是意外。他沒想到言初居然真的不跟他杠了,心裡竄起來的火變得不上不下,還莫名其妙地有些……失落。
這女人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合同一式三份,他和言初各拿一份,剩下那份他随手塞進信封裡,準備明天讓簽了保密協議的律師過來拿走存檔。
打印機吭哧吭哧地吐出紙張,陸洺執胸口還堵得慌,亂糟糟的情緒一個勁兒的湧出來。突然間,他腦海裡就浮現起之前跟言初視頻那大眼睛臭小子的模樣。
他在合同旁邊空白處點了點筆尖,突然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在協議裡再加上一條,除了他陸洺執之外,任何雄性生物,都不準靠近言初三步之内?
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合适。
算了吧,陸洺執,你争個什麼勁啊?
你堂堂陸洺執,長得帥又會穿,天天活生生地杵在她眼皮底下,她還能看得上别人?開什麼玩笑。
他不信人能有那麼差的眼光。畢竟她又不瞎。
陸洺執哼了一聲,眉頭舒展開些,覺得剛才的煩躁瞬間散了不少。
很快,陸洺執将剛打好的合同一甩,扔給言初:“從現在起,未來一年之内,你就是我陸洺執在外,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了,記住你身份。”
言初捏着合同翻看了兩眼,點了點頭。
看着她這乖順的模樣,陸洺執心裡瞬間舒坦了些許。這段日子,他為了讓她簽個字,不知道耗死了多少腦細胞,現在總算揚眉吐氣,他必須要把之前丢掉的面子,一寸寸撿回來才行。
陸洺執雙手插進褲兜,低頭看着言初:“既然合作關系都定了,那從現在開始,私下裡,你得叫我陸總,懂了嗎?”
言初嘴角抽了抽,一簽合同,果然原形畢露了吧。傻逼。
她擡起頭,故意拖長聲音,字字咬得陰陽怪氣:“好的,陸,總——”
尾音上揚得刺耳,陸洺執一聽眉毛就皺了起來。
言初繼續裝作無辜道:“那麼陸總,要是沒别的事,那我就回房間,睡、覺、了。”
“陸總”二字,藏滿了赤裸裸的挑釁和嘲諷。
陸洺執頓時臉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