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奇怪,地上女孩已經死透,瘋女人也應該起身了,并且該是笑着才對。
可她死死睜着的瞳孔猛地動了一下,轉瞬拔出了匕首,對着往自己胸口狠狠用力刺入了進去,其中有絕望的緻死而後生的瘋狂。
“哐啷!”那柄已經辨别不出原形手術刀終脫落下來,鮮血淋漓帶了滿是凹凸不平的缺口,這一道道缺口都證明了女人每一刀的決心和狠膩。
過往的畫面也悉數浮現在眼前。
“瘋子,你就是一個瘋子!”
“我不是瘋子!”她倔強的聲音響起。
“哈…哈……你們看瘋子會說話了!”
“咳……我看這渾身是傷,估計熬不過今晚…明天就得被拉出去……”
就在這所有嘲笑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來了一個女孩,對方有着一張很漂亮的臉,朝自己走過來時臉上帶着懵懂單純的神情。
她那時是被新送進來的實驗體,也是所有人中當中最漂亮那一個,連說話時向下彎的眼尾都帶着柔和妩媚意味。
“你還好嗎?需要我扶你起來嗎?”女孩的聲音溫柔又小心,真的怕弄疼她。
那時她覺得自己看到了光,覺得自己好像還是動力堅持下去的,于是麻木了許久的心好像一瞬間活了過來,她恍恍惚惚點頭。
可是殘酷的現實很快就打了她一個巴掌。
那是第二天她被送出去治療被送回來時。
”喂…你昨天幹嘛要去扶那個瘋女人?”
“我做得不對嗎?”
這道聲音赫然是昨天那個扶自己起來的溫柔聲音,可此刻聽了卻是讓她感到尾骨發涼。
“呵你裝什麼善良,難道你同情她?“說話人輕蔑擡了擡眼。
在這裡,善良是最可笑也最不值錢的東西。
漂亮女孩眨了眨美目,嘴角上揚,帶了很顯天真笑意說,”啊…是嗎?不過我想你誤會了。”
“誤會?”聲音明顯是質疑的。
漂亮女孩似沒有察覺到,自顧自說:“難道你不覺得,有一個人在我們面前,我們不就頂了不少危險嗎?畢竟可沒比這更好的擋箭牌了…最重要的是,我們心有不暢時,還能有一個免費物供我們發洩不是嗎?”
“你說得對…”她注意到女孩說的是“我們”,所以很快就明白了對方話中更深層意思。
于是兩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笑了出來,關于這種識趣女人是滿意的!
畢竟已經到了這裡的人,怎麼又可能真還帶着單純善意呢?那樣隻會成為所有人欺負的對象。
兩人的話一字不落入了門後她耳裡,直到再次傳來其他人的聲音,她才慢慢回過神。
從那時起,她就明白了一點。
善良懦弱是最沒用的東西。
唯有變得強大,才會讓别人害怕。
所以她開始了自己的僞裝,既然她們覺得自己瘋,那她就裝作真瘋好了。
走廊的紅外線感測儀是她切斷掉的,實驗室桌面上的藥和汽油都是她偷偷提前拿了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她的良知善心膽怯早就被埋在了那日當中。
每日裝瘋賣傻、戰戰巍巍、忍辱負重、深思熟慮計劃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今天能夠親自手刃對方!
她要在對方最得意之際給予最緻命的一擊。
她要讓那張充滿僞善的美麗臉龐露出原本最醜惡的樣子,看對方在生死中掙紮的痛苦模樣!
那些人都有罪,可她知道莫依才是背後的主使者,如果說那些人是刀子,那麼莫依就是背後推刀的人。
“哈哈哈哈……都死吧哈哈………”女人仰頭大笑着,看着煙霧蒙蒙中的火光,淚水模糊了視線,最後慢慢磕上了眸子,嘴角帶着一抹釋然的笑。
隻是很快笑聲停了,身體順勢倒了下去。
骨瘦的身體緊緊和地上人貼合在一起,火勢蔓延過來被吞噬在了火海中,直至成了兩個焦黑血人。
郝松暝趕到時就是這樣一副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