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市**公安分局
審訊室内,一盞刺眼的白熾燈落下,照亮了椅桌中心。
時間一點點過去,寂靜的氛圍下一根針掉地面上都能夠聽得見,除了呼吸聲,隻剩下翻閱紙張發出的聲音。
終于,符慶骁放下文件袋,屈指在桌面敲了敲,擡頭看過去開口道:“說說情況吧?”
“你外号刀魚,本名叫佘勇是吧?”
鐵質桌椅上的男人聽了這話有點反應了,他看了一眼符慶骁,眼中尤帶狠戾,想開口說什麼卻咬緊牙齒不說。
符慶骁清楚對方心路曆程,無非認為自己還有退路,隻要咬緊牙不開口,被抓不到把柄,能借此混過去。
“ 還抱着僥幸呢!是吧?”
佘勇垂頭盯着泛冷光的桌面,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
符慶骁笑了,“你以為你選擇沉默就沒事了?真離譜…既然你能進了這兒,那就得清楚,眼下是什麼情況明白不?”
“如果你不說,那好現在我來替你回答吧!”
他重新拿起A 4紙翻開一頁開始念道:“餘勇,年38歲,徐州人,十歲時父母早亡,被姑姑家收養,早年辍學來到珠海打工,第二年在工地月亮洗腳城裡認識了一個洗腳小妹,窮追不舍後對方終于答應了你,未婚先孕情況下結了婚,育有一女,7年前和前妻離婚後,先是到達廣西閩南等地,而後輾轉來到青海……”
随着符慶骁吐出越來越多的内容,男人臉色清晰可見的蒼白下去,十指交叉緊緊扣住,血肉隐隐浮現。
“怎麼樣?我說的沒有錯吧?”放下幾頁薄薄A 4紙後繼續。
“對了,你是不是正疑惑,為什麼接頭人突然就聯系不上了?你應該為此感到很糾結,是對方落網了?還是你被放棄了?”
“你閉嘴!”男人下意識起身帶動鐵椅哐哐作響,用染了暗紅的陰霾眼神發狠道。
“你的接頭人叫麻雀是吧?”
符慶骁不在意對方的激動,繼續出聲:“你好奇為什麼我們會知道?嗯,你沒猜錯,他已經落網了,比你早兩天,就在前天你乘坐火車逃離貴州的時候,民安街25号,我們就在那裡抓到麻雀的…”
“在決定抓你之前他該交待的都差不多了,包括你的過往,這些年你一直都在不停找你女兒,所以你想知道更多關于你女兒的事,是不是應該好好配合一下?争取立功減刑?”
男人本來還很激動,聽到後面這裡反而像是安靜下來了,低頭遮住了神情,映襯着蒼白凹陷下去的面容,反而不複最初兇悍,全是額角汗水帶出來的狼狽。
他嘴唇上下蠕動,然後陰沉笑了,“如果你們已經抓住了麻雀,就不會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他不相信符慶骁的話,因為他和麻雀早就斷了消息,如果估計沒錯,對方在一星期前就離開了貴州,關于女兒的事他也沒和任何人說過!
心中清楚這是警方慣用的心理戰術,他可以不交待,所謂減刑根本不現實,就算全盤托出,也最多死刑改死緩。
他是亡命之徒,不怕死!
但有一點餘勇不得不承認,自己确确實實被戳到了軟肋,可他需要掌握主控權,而不是被警方牽着鼻子走,所以笑過後,他在沉默中開了口。
“你們根本沒有抓到麻雀是吧?我可以交待,但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然…就算是把牢做到底穿我也不會透露半點你們想知道的内容。”
佘勇擡頭注視過去:“我就這一條命,要可以拿去!”
有句俗話:光腳不怕穿鞋的。
面對這種不怕死的硬骨頭的确難啃。
一時,緊張對峙嚣張氛圍散了開來……
“讓他說,答應他的要求!”監聽器中突然傳來了陳維明堅毅鎮定的聲音。
符慶骁收回銳利的視線,身闆坐直後開口:“好,隻要不是殺人放火劫舍的事兒,我們都可以答應,對了,你懂的,前提不觸犯法律。”
佘勇冷笑了聲,大概覺得最後那幾個字好笑,不過他還是開了口:“找到我的女兒,然後讓我見一面。”聲音到這裡頓了頓,“不用見了…确保她的安全就好,也不要讓她知道我的存在。”
每個人都有不可觸碰的軟肋,即使是他這樣窮兇極惡的人也有,女兒就是他唯一的軟肋,“你們隻要答應我找到她,讓她好好讀大學…結婚生子,平安過一輩子……”說完肩膀不可控地往裡縮了下去,依稀能夠看到細微顫動的瞳孔。
符慶骁食指來回敲落在桌面: “好,我們可以向你承諾,在你交代之後一定會找到你的女兒,并确保她的安全。”
早在得知佘勇有個女兒并走丢之後,他們就安排了大量人去尋找,據目前傳回來的線索,在閩南一帶發現了當年拐賣的痕迹。
“你不用擔心,這本該是我們警方負責的,好了,現在該輪到你交代了吧?”符慶骁示意身旁小警員可以開始記錄了。
“先說說你手裡那貨是從哪裡來的吧?還有你的上家是誰?”
就在半年前,市裡為了響應上級号令加強黃賭毒非法活動的打擊,底下各大酒吧夜店KTV 等娛樂場所一時就還真搜查出來了不少老油條慣犯,尤其是春風南十街那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