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
“他大爺的,這換臉人真**惡心,剛剛以為主播厲害的時候抖得跟篩糠似的,現在看見主播弱弱的又開始換嘴臉了!”
“不然呢?你猜他為什麼不敢在沈神在的時候背刺?不就是慫包嗎?”
“主播你**能不能快點用出你的個人技能?急死我了!從頭到尾藏着掖着有意思麼!”
“等會,前面沒路了!!”
應觀洲停下腳步,他已經跑到了走廊的盡頭,而身後傳來換臉人的粗|喘聲。
那聲音粘稠潮濕,如同沼澤,要将他拖入泥濘,令人不适。
“不繼續逃了嗎?”
換臉人裂開嘴,喘息地笑,眼睛裡滿是黑暗濃稠的惡意,他看着走投無路的少年,嘲笑道:“有本事繼續跑啊。”
“想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也配?”
“幽靈”少年看着走廊盡頭的白牆,瘦弱的胸膛微微起伏,他身體輕微地顫抖着,像是意識到無路可退,緩緩地轉過身。
少年的臉龐藏匿在白袍的陰影之下,隻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令人想起倒映在酒樽中的一小片月光,是一種懾人而驚心動魄的白。
“逃?”
出乎意料的,眼前的“幽靈”少年忽然笑出聲來,他問道:“我為什麼要逃?”
“當然是因為你比我弱小。”換臉人不屑地笑了笑,他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聲音驟然冷下去。
“而且,欺騙了我,你難道還能不付出代價嗎?”
【直播間】
“為主播捏一把冷汗,換臉人這是真生氣了。”
“我還從沒有見過換臉人這麼生氣,主播到底有沒有辦法啊,我好急。”
“我都說了這個主播根本不行,你們一個個偏要跑來看,浪費時間,又不去打boss,又是在太平間睡覺,哪來那麼多騷操作?登出遊戲獲得貢獻值肯定也是最低的,必死無疑。”
“……”
“幽靈”少年靜靜地站在走廊盡頭。
換臉人站在他的三米外,他怒氣沖沖,頭發都快豎起來了,然而,應觀洲卻似乎完全感覺不到他的憤怒,隻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看來你還沒有弄清楚狀況。”
“什麼意思?”換臉人皺眉,臉色沉了下去。
“因為,你根本不應該忘記我的臉。”
應觀洲驟然扯下了身上的白袍。
一刹那,黑發少年清秀的面孔就暴露在白熾燈下,他彎着眼睛,眼尾的紅痣灼人,純黑色的眼珠一動不動凝視着換臉人。
他雖然笑着,卻莫名其妙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身上的病号服沾上了大量血迹,頭頂的光線将他的面孔照得忽明忽暗,仿佛從地獄裡爬上來的幽魂。
少年輕笑着:“不是嗎,‘喬嶼’哥?”
隻是一瞬間,換臉人臉色就白了!
這張臉……這張臉他見過!
在他假扮“喬嶼”的時候,剛進入綜合福利醫院就遇到了二級怪物護士長。
在遇到護士長之前,他臨時收割了幾個“新手”,用來當炮灰探路,而眼前這個黑發少年,分明就是當初的那個被他抛棄的新手!
“你怎麼可能還活着?”換臉人驚聲道:“不不不,你不可能活着!二級boss分明能秒殺你!”
“是啊,我為什麼能活着,你要不思考一下呢?”少年柔聲道。
眼下,他看上去更像是一隻陰魂不散、來索命的幽靈了,眼尾的紅痣給他清秀的面孔添上一尾妖異,随着他彎起眼眸,換臉人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不、不對……說不定是他僥幸活下來了呢?
換臉人甩開腦海中不祥的預感,繼續冷笑道:“頂多是你有幾把刷子,甩開了怪物罷了,你别以為……”
少年不語,隻是微笑地看着他,黑發在眉眼間垂落下一片陰影,襯得他臉色蒼白。
那是一種病态的雪色,他靜靜地站在光影交接處,從病号服中探出的脖頸纖長,纖弱得仿佛一隻手就能折斷。
——不對。
換臉人聲音戛然而止。
他仿佛看見了什麼絕無可能的事情,一下子堪比被掐住喉嚨的公雞,一點聲都發不出來,如遭雷劈地僵在了原地,瞪大雙眼。
不對,不對……有哪裡不對!
……病号服?
為什麼他身上會穿着病号服?!
他當時狼狽從血斧護士長手下逃脫時,印象特别深刻——血斧護士長根本不容許他們動床上那些穿着病号服的病人!!
那眼下,隻有一種可能了——
“你殺了二級怪物?!!”
換臉人手一抖,刀差點掉地上,“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殺得了二級怪物……她那個面闆至少要B級以上的能力者才能殺死!”
“或者,你換個思路呢?”
應觀洲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一臉無所謂地聳聳肩,“喔,你在意這個啊,這是她親手給我的。”
他有意無意地強調道:“我可沒做什麼。”
沒做什麼?沒做什麼怪物會給你病号服???
這簡直是在此地無銀三百兩!
換臉人臉色愈發難看,剛剛的狂喜已經消失,整個人僵硬得像是水泥澆築的石膏,猜疑和恐懼在心頭翻湧。
“我真沒有騙你呀,怪物們可都很照顧我呢——不信,你問問【觀衆】?”少年無辜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