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霖洛怯怯點頭,他能感受到宋霁骁的敵意,他是針對他來的。
可是為什麼?
他明明跟他完全沒有任何的交集。
是因為棠溪孑嗎?
溫霖洛的眼睑顫了顫。
可是他們根本一點關系都沒有。
真要說有,她現在是他的房東。
“沒喝過跟不會喝是兩回事,喝一口。”宋霁骁的酒依舊舉着,酒杯遞到他的唇邊,“一口都不喝?”
溫霖洛的雙唇緊閉着。
宋霁骁放下酒杯,又重拿了一杯,一口幹,酒杯倒扣在他的頭頂,“我先幹了,該你了。”
彼時,服務員送來了好酒。
包廂内識貨的人一頓呼聲,兩眼放光,開始紛紛勸說,“霖洛,你就喝一口吧,宋霁骁都幹了一杯了,你一口不喝不太禮貌吧。”
“是啊,喝一口吧,難得大家聚一聚,别破壞氣氛啊。”
“就是,不就一口酒,面子這麼大。”
鄙夷的嘲諷在溫霖洛耳中格外的刺耳,他想逃,想逃離這裡。
眼眶泛着濕潤,顫顫巍巍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幹了。”宋霁骁傲立在他的面前,寒聲道。
溫霖洛擡眼看他。
宋霁骁的寒眸射向他,帶着強烈地壓迫感,“不幹?”
這時,戚書凡看似幫腔地解圍道,“霖洛,你就幹了吧,這酒你喝過了,沒人喝了。”
溫霖洛這人節儉,不管是什麼,從不浪費,所有人都清楚。
果真,就算是他不會喝的酒,他也保持着不浪費的精神,真幹了。
由于喝的太急,還被酒嗆了一口。
喝完的溫霖洛五官擰皺。
他不明白,這麼難喝的酒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喜歡。
酒精辣的他肚子疼,頓時間,頭也開始暈暈乎乎,兩眼迷離。
而宋霁骁似乎不肯罷休,又遞上一杯酒。
是剛才服務生送來的,“嘗嘗。”
腦袋已經開始暈乎的溫霖洛不再拒絕地接過,傻乎乎地喝了起來。
而在包廂内的陳帆不知道去了哪,已不見他的身影。
十分鐘後,包廂的門被踹開。
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啪”的一聲,溫霖洛嘴邊的酒被扔在了地。
“起來。”棠溪孑一把拽起顔面潮紅,昏睡不起的溫霖洛。
此時的溫霖洛已經毫無反應。
棠溪孑眉心緊鎖,周身不斷散發着寒氣,寒氣凜人,“送他去醫院。”
溫念背上睡死的溫霖洛出了包廂。
包廂内鴉雀無聲。
棠溪孑寒光掃向宋霁骁,眼裡全是死意,沒有說一句話,轉身離開了包廂。
從棠溪孑進包廂到出包廂不超五分鐘。
在這五分鐘内,包廂一片死寂。
宋霁骁紅眼看着棠溪孑消失在包廂内。
她的眼裡沒有他,在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比不過溫霖洛。
她看向他的眼裡全是恨,她恨他,恨到起了殺心。
她不愛他。
為什麼?溫霖洛對她真的就這麼重要嗎?
她說的愛又是什麼?
“霁骁。”戚書凡輕聲喚了一聲,宋霁骁像是失去了靈魂般,一點反應都沒有,雙眼空洞地盯着門口的方向。
溫霖洛被送到急診洗胃。
棠溪孑煩躁地站在急診室樓外的路邊抽煙。
夜色已深,站在牆邊的棠溪孑被黑夜籠罩,看不出任何情緒,唯一帶着點亮的隻有煙頭的星星黃光,忽閃忽暗。
從搶救室出來的溫念抽走了她手中未抽完的煙,淡聲道,“不能抽。”
棠溪孑沒有半點反應,任他掐滅煙頭。
一片烏雲飄過,遮去了僅有的月光,世界瞬間所有的光照。
大片的黑夜襲來,棠溪孑擡眼看不見任何的光。
這世界仿佛墜入了永不見明日的深淵中,她想找到一處微光,看不見任何的希望,這片烏雲好像永遠都散不掉。
好在,她低頭還能看到急診室大門透出的明光。
“他差點就死了。”棠溪孑偏頭盯着那片光道,眼睑下斂,沒有半點生氣,“是我的錯。”
“你沒錯,你救了他。”溫念盯着她反駁道。
棠溪孑似笑非笑,“如果他真死了,她……”棠溪孑停了許久,似乎很難說出口,好半響才遲疑地問,“你說,她會原諒我嗎?”
溫念沒有回答,因為他不是溫娣,他無法替一個死人回答。
*
“霖洛。”戚書凡又喚了一聲,順着他的目光轉向門口。
包廂的門被敞開着。
縮在門邊偷看的有兩道黑影。
兩顆腦袋賊頭賊腦的。
戚書凡上前關上門。
兩顆腦袋迅速消失。
戚書凡盯着那兩道身影眯了眯眼。
“慕慕,快走,别被發現了。”闵韻音拉着喬婉慕就跑。
她聽說這間會所是新開的,很火,出于好奇,便偷偷拽着喬婉慕來看看,究竟有什麼能這麼火。
沒想到她這麼背,剛來就看到了棠溪孑一臉陰沉地往裡沖。
她還想怎麼解釋,卻發現棠溪孑好像并沒有發現她,眼珠子一轉,就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結果就看到了這包廂内發生的一切。
五分鐘不長,卻相當的精彩。
那個叫宋霁骁的好像要完了。
原來溫霖洛才是姐姐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