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醒了。”

陸硯聲音不高，卻帶着不易察覺的輕柔。

沈卿塵應了聲“嗯”，動作依舊不緊不慢地整理衣襟，卻始終沒擡頭看他一眼。那種冷靜和淡然，在此時卻莫名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陸硯靠近幾步，眼神定定落在他肩頸被領口遮住的地方。那些痕迹，他見過，不止一次。每一次都更深。可他卻從未真正看見，是何人在他不清醒的時候——留下了這些印記。

他喉頭發緊，終是緩緩坐在床邊，與他并肩而坐。

“身子還疼嗎？”

沈卿塵終于擡眼看了他一眼，那雙眼睛像總帶着霧，平靜，卻讓人看不透。

“好多了。”

陸硯低低笑了一聲，嗓音卻有些發啞：“嗯，是該好多了……畢竟已經是第七天了。”

沈卿塵眼底閃過一絲波動，卻隻默默拉了拉衣袖，沒接話。

陸硯側頭看着他，語氣卻忽然變得輕快起來：“前些日子我總說，若能日日新婚，也算是一種美夢。”

他頓了頓，垂下眼，“現在倒真讓人如願以償了。”

沈卿塵動作一僵。

陸硯沒有繼續說，隻是擡手替他将一縷淩亂的發絲攏到耳後，動作極輕，卻帶着某種安撫意味。他眼神極深，語氣卻淡得像在說夢話：

“師兄……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想讓我知道的？”

沈卿塵低着頭，指尖扣着床邊的被角，指節泛白。

“沒有。”他說得輕極，像一陣風一吹就會散的霧氣。

陸硯并未反駁，隻是盯着他看了許久，那目光溫柔，卻隐隐帶着某種令人無法直視的沉靜力量。他知道逼問沒有用，沈卿塵不會說。但有些答案，不需要問出口。

兩人沉默片刻。

沈卿塵忽然輕聲道：“你……昨晚睡得好嗎？”

陸硯輕笑了一聲，不知是自嘲還是釋然。

“挺好的。畢竟你在身邊。”

沈卿塵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指尖收緊，垂眸看着自己交握的雙手，不知想說什麼。

陸硯起身，替他披上外袍，手指在他肩頭停頓了一瞬，終究還是輕輕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