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說着話忽然發現不對，轉頭正撞上沈卿塵的眼眸，那一眼深得讓他耳根都紅了。他猛地偏開頭，有些慌亂地咳了聲：“卿、卿塵……我，我想出去探查一下。你若困了，就先歇歇，我……”

沈卿塵淡聲：“我想和你在一起。”

陸硯一怔，随即低聲“嗯”了一句，彎起唇角，半是無奈半是寵溺地将他摟起，輕聲道：“那便一同。”

他小心将沈卿塵攙在懷中，兩人步出喜房，屋外晨光朦胧，穿堂風微微吹來。紅紗輕舞，紙燈輕搖，走廊一片安甯，像極了新婚後的清晨，隻是安甯得過分。

前院偶有仆人走過，皆低眉順眼，口中恭敬道：“老爺、夫人。”

陸硯頓時一怔，低頭看了眼懷中的沈卿塵，後者唇角輕勾，似笑非笑：“……夫人？”

陸硯頓時紅了耳根，小聲咕哝一句“是你比較像”，便不敢再接話，隻專心攙着人往院内探查。

他們走遍了整座宅邸——朱門環鎖、廊道回轉、花園雅緻，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真的是一對凡塵夫妻剛新婚不久的居所。紅綢尚在、銅鏡猶新，連喜字也還未揭下，隻是越精緻，越顯詭異。

陸硯試着走出正院，卻發現再往外一步便是重重迷霧，不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會原地繞回原處。

“像是被困在一個被剪裁的副本裡。”陸硯皺眉。

更詭異的是，每當他們試圖向仆人詢問這宅子以外的事時，對方就會頓住，眼神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靈魂。片刻之後，便機械地重複一句話：

“老爺、夫人，有什麼吩咐嗎？”

沈卿塵眉頭漸漸皺起，走到書房翻閱，卻發現所有書籍封皮雖完整，書頁卻是空白——一字未留，如同演戲的布景。

“這是在逼我們沉浸。”他低聲說道，“不肯扮演角色，就永遠走不出去。”

陸硯望着眼前空無一字的書卷，忽覺心底一冷：“……可要我們演的，究竟是一場什麼戲？”

沈卿塵擡眼望他，目光微沉：“或許，是一場夢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