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隻覺腦海一陣刺痛,像是被重錘敲擊,神魂翻湧,一度昏沉。他記得最後有一道陰影試圖闖入他的識海,黑色如墨,冷意森森,而他體内仿佛有什麼力量在那一刻蘇醒,一道熾烈光芒驟然反擊,将那黑影震退,卻也将他自己反噬得神識模糊、氣機紊亂。
之後的記憶便斷斷續續,仿佛沉在濃霧之中。他記得有人在他唇邊灌入微溫靈液,帶着淡淡的清香,帶着奇異的安撫力量……每一次,那靈液都會拂過他的經脈,帶來片刻清明。但不等他睜眼,疲倦便如潮水般将他再次吞沒。
直到——
最後一次靈液入體,他才像是終于掙脫了沉重的水底,長長吐出一口氣,沉沉睡去,卻再未夢見任何光影。
再睜眼時,天色灰沉。
他正躺在一處幽暗山洞中,洞頂有水滴滴落,滴在石上,發出細微的響聲。石壁粗糙,空氣潮濕,有風從洞口灌入,卷起地上的些許灰塵。他掙紮着坐起身,才發覺身下鋪着一層幹草,身上披着一件破舊的外袍,像是有人将他拖至此處安置,但又不曾多加照料。
“我怎麼會在這兒?”他皺眉,聲音嘶啞,“我不是……在另一個世界嗎?”
他眉心微擰,神識緩慢地運轉起來,像是在翻檢混亂的記憶。東洲,鬼市,幽冥魂主,謝辭……謝辭!
一陣撕裂般的空虛從心口襲來,那種莫名的思念感像風灌入破碎的燈盞裡,搖晃又無力。
“……我忘了什麼?”他喃喃低語,擡手按住心口,那裡一陣陣發冷,仿佛被人生生撕走了什麼。
他低頭打量自己的身體。
傷得極重,丹田有裂,魂識微碎,經脈多處斷裂。他本能地開始運轉靈力,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對調息、引靈、修複經絡的操作無比熟悉,手勢準确、呼吸自然,就像……做過千百次一樣。
“這不是我原來的身體……”他眯起眼,看向自己略顯粗糙的手掌,又默默取出一隻暗紅色的儲物袋,熟練地喚出其中的療傷丹藥與一枚備用的聚靈陣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