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看上了一個……普通人。”
白子咔嚓一聲,在中年男人手中化作粉塵。
爺爺,不是那種說謊逗弄人的性子,這話,是真的。
“那是個……怎樣的人?”
“聽那些瘋子傳出的話,是個長得不錯的普通人。”
長得不錯,被男人自動忽略過去,‘普通’兩個字在耳中蕩來蕩去,就是蕩不出他的腦海。
他曾經想過,能配得上南風的人,究竟長什麼樣?是個怎樣的人?
完美如無暇的美玉,像滿天星辰中最耀眼的一顆星星,站在他的身邊,絲毫沒有被漂亮的玫瑰掩蓋光芒,披肩而行、相互助力。
可,普通……普通的人,配得上那朵高傲、美麗的玫瑰嗎?
那不是骨灰,而是玫瑰花的種子。
得到真相時,第五南湘才從帳篷裡探出腦袋,瞪大雙眼,望着滿目的紅與綠。
睡覺前,周圍皆是荒涼的山丘與荒漠,一覺想來,黃沙之上長滿了翠綠的荊棘,開滿了刺目的玫瑰,而在荊棘之間是一具具被撕碎的慘屍。
屍體,化作了玫瑰的養料。
怕嗎?财團出生的第五南湘不怕,但……如此盛大的玫瑰,這是,神迹嗎?
“南湘,别傻看着,收拾收拾,趕路。”
老爺子精神奕奕,越靠近青丘嶺,臉上的氣血越旺盛。
一隻手靠在窗邊,南風通過盛開的玫瑰,将方圓百公裡盡收眼底,清晰感知到每一個藏在暗處的人,被玫瑰的枝蔓糾纏撕碎吞噬。
冷峻的臉龐上,那雙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好似在享受愉悅。
青丘嶺,‘三區’最高的山峰,說是山峰,站在遠處,去看那在一片平原上拔地而起的青丘嶺,郁郁蔥蔥,宛如一棵高大的樹木聳立于此,直入雲端。
“休息半天,旁晚我們登山。”
南風囑咐完一老一小,讓煮晚餐的老十七好好照顧兩人,他自己挽起白襯衫的袖子,漫步向遠處。
第五南湘疑惑的看向祖爺爺。
“他去清掃前面的路,不然,帶上我們兩個老弱病殘,很麻煩的。”
尖銳的倒刺,深深紮入一具具身軀,穿破他們的身體,随着枝蔓的搖動,撕裂破碎。
内髒、血液、碎肉沾染上枝蔓,殷紅的紅讓玫瑰,顯得更為紅豔與美麗。
漂浮在半空,白發男人垂眸看着在玫瑰簇擁之下的漂亮少年,眼底寫滿了懷念。
“好久不見,你……現在很厲害。”
以前的玫瑰花海,需要長達一周的設計、蔓延、占領,而現在,隻需要不到十分鐘,玫瑰花能占領種子所到之地,殺死一切進入玫瑰領域的生靈。
以血肉為飼料,滋養更多更豔麗的玫瑰。
“方明,你要跟我作對?”
南風挑起好看的眉,白皙的臉頰上,濺上的兩滴殷紅血液,讓好看的臉龐,顯得格外詭異與唯美。
深淵裡的玫瑰,冷眼望着曾經的故人。
方明搖搖頭,望着少年漂亮的臉龐,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少年還如初見那般,似乎時間定格在了那一瞬間,容顔永不會随着時間而衰老,而自己呢?為了所謂的血脈,不得不結婚生子,早起時額角都見了白發。
這或許,就是少年不選擇自己的原因吧,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說過,你做事我不會攔,我方家永遠不會站在你的對立面。”
“那你來幹什麼?”
“想請你再去一号城市,明耀大樓,吃一頓晚餐。”頓了頓,方明又加上了句解釋。“都是老朋友了,你好不容易過來,吃頓飯不會冒犯吧?”
……
登山難嗎?沒有任何人打擾,從旁晚到晚上,直至漆黑的黎明之前,輕松卻異常自在。
站在高峰之上,冷風咧咧,吹得人耳朵嗡嗡直響。
坐在山崖邊,兩腳懸空于萬丈之巅,搖呀搖呀,享受人世間最難得自由。
老爺子捧着南風遞出的熱茶杯,眼中倒映着逐漸露白的天際,享受寒風,呼吸着他從未感受過的空氣。
“我想當浪漫的遊俠,随着師父走遍整片大洲,走過每一座城市,看上城區的繁華都市,看中城區的平凡平庸,看下城區的黑暗艱苦。”
“看遍了人世間的艱難苦楚、歡喜愉悅,我們就去牆外,在危險的禁區勇闖天涯。體驗大海上的驚濤駭浪、獨享山巅的寒風凜冽、去大草原烤肉、去大雪山見一見神明的真容。”
幽幽的嗓音,講述起老爺子兒時的夢想與理念。
南風沒有開口,沉默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