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市中心的城郊區,一群老舊的建築被古風風格的圍牆圍住,坐落于很大一片土地。
圍牆非同尋常的高,且纏繞着通電的鐵絲。
大門口上的牌匾印着四個鮮紅的大字。
“正德學院”。
大門兩旁坐鎮的石獅子正前方中央,擺着一座巨石,同樣書寫着那四個氣派的大字。
每個字迹的底端,想是裝訂時期墨水受重力而向下流去,蜿蜒而下,像一道道瘆人的血痕。如今早已風幹定型。
巨石背靠的假山叢,長滿暗綠色雜亂無章的壯草小樹,瘋長的枝葉藤曼猶如獠牙巨爪兇殘地向外延伸,活像要把人抓了去。
一隊黑色越野泛着冷硬的光開來,一路上揚起的塵土久久落不下,車後一連串的黃色塵霧,駛至大門口的車坪,發動機的聲音漸漸熄滅,它們依次停了下來。
車面灰塵撲撲,最中間的車輛被幾個壯漢押下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女生。頭發淩亂,散碎的發絲因為出了汗黏在火熱的臉上。
她拼命地掙紮、嚎叫。雙臂如同被鐵鍊鉗制。冰冷堅硬,毫不顧忌她的懇求哭泣,将她往黑暗深處拽去。
在那漆黑的夜裡,沉重的閘門緩緩合上,她在越來越窄的縫隙中,看見母親捂着唇淚如泉湧。
寒冷的月光籠罩着母親伶仃的身影,霜白的發閃着光澤。
“你爸爸死得早,我們母女活得艱難,我同時打三份工供你讀書,為的什麼,啊?”
濃稠的暗色将她淹沒,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聲音,連同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
13歲的姜蜜桃隻剩下一個絕望的念頭,她被敬愛的母親抛棄了。
一周前。
實驗一中植被豐富茂盛,盛夏的圍牆上爬滿了生機盎然的藤曼,連綿一片片明亮耀眼的綠色。
教學樓牆上的樹影随着微風搖晃,在二樓的窗邊坐着一位臉蛋白瓷可愛、稚氣未脫的少年,他一手支着側臉,漫不經心地為嶄新的書本翻頁。他有着貴族般燦爛的短發,深藍如墨又剔透的眸,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少年王子,有他的風景都被加上了夢幻的柔光濾鏡。
“霍格。”有人用氣音偷偷叫他。
霍格轉眸看去,一同學貓在桌後隔空對他說悄悄話。
“你今晚看比賽嗎?”
他微微點了下頭又繼續神遊,該同學壓着嗓子喊了好幾聲都沒反應,直到老師甩了個眼色過來才作罷。
最後一節課,同學們的心早就飛到九霄雲外,頻頻瞄向挂在黑闆上空的時鐘。
霍格也屬于其中一員,每隔半分鐘瞄一次時鐘,隔五分鐘擺弄手腕的鍍金手表。
放學鈴聲響起,教學樓一陣歡呼,蜂擁而出。霍格早已收拾好東西,立馬彈射出教室門。
同學聞聲把埋入書包的頭擡起,隻捕捉到一個急促的背影。
揚聲喊道:“霍格!你等等我啊!”
霍格剛轉來不久,性格孤僻不愛說話,也不愛搭理人,給人一種周圍有一道屏障的感覺。
沒有人願意和這樣的人熱臉貼冷屁股。他帶着父母交給他的任務,要與霍格打好關系。
霍格任眼前景象飛快地變換,腳下速度絲毫不減。少年的白色襯衫衣角如蝴蝶翩飛。
今天是熱血破圈國内頂級賽的總決賽,P隊對戰I隊。任何一秒都不想錯過。上了私家車也暗暗攥着拳頭目視前方。
車子還未停穩,他便迫不及待沖上樓把自己關進房間,拉上窗簾打開投影儀,牆上的反光柔柔地打在他天使般的臉上,深藍如墨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那裡還在回放昨天比賽的精彩片段。
一張耀眼的笑容一閃而過,他空洞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
終于,畫面開始了今天的直播。
鏡頭由遠及近,三位國内地位頗高的場外講解員面帶微笑,複盤着兩支隊伍曆來的戰績。
P隊曆年來的戰況不上不下,從未打進過世界總決賽。本賽季的戰績更是跌入低谷。而自春季賽peach作為P隊首發輔助的出現開始扭轉了局面,一路突發猛進打到宙國頂級賽的總決賽。
I隊與P隊的中途勃發不同,I隊自創建以來實力強勁,熱血破圈世界賽舉辦的五年裡有三年獲得國内資格進入世界總決賽。
兩隊的實力都不容小觑,不論是今年的黑馬P隊還是曆來穩坐王牌之位的I隊。他們的比賽結果有數十萬圈内國人正在期待,直播的網線也受着前所未有的壓力,需要時刻維護,确保比賽直播的網絡順暢。
三位講解員分别保守地預測了一波今晚的比賽結果,才将鏡頭轉接到比賽現場。
兩支隊伍正經主持人激情地介紹有序入場。
“P隊輔助,peach!”
“peach這次比賽的出場是衆望所歸,要知道peach的訓練日常自出道一直以來飽受争議,但是她也在一場場比賽中證明了自己實力,從名不經傳的替補打到今天,所有人都注視着她。在今天,peach不僅是P隊的王牌輔助,更被譽為電競界的輔助天神。”
“沒錯,peach一路披荊斬棘創下殘血五殺護全隊友的奇迹,數次操作被載入電競史冊,成為電競界各路夢寐以求的保護天神,輔助位的天花闆。”
“那麼今天的peach會給我們帶來什麼樣的比賽呢?她天神的光輝能否持續到今天?”
“是的,哪一隊赢得比賽,将代表ZBG(宙國熱血破圈頂級賽區)進軍雪國争奪全球總冠軍!”
“讓我們!拭目以待!”
各個戰隊的粉絲尖叫打氣,主持人振奮活躍氣氛。
萬衆矚目的少女看到攝影師特地轉向自己時,對着鏡頭wink的同時打了個帥氣的手勢。
随後戴上專用耳機沉穩地調試設備,認真聽着教練的囑托,偶爾回應的中夾雜着幾句與隊友的交談。桌前角落擺放着一個印了“姜汁蜜桃”插着吸管的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