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花魁跟徐督尉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嗑着瓜子喝着小酒的食客在人堆裡唾沫星子橫飛地說着近日京城鬧的沸沸揚揚的徐督尉之死的案件。
街頭巷尾的百姓随意聚成一堆,就開始學着大理寺的模樣有理有據的推測徐督尉是怎麼死的。
一時間茶肆的客官來來往往,要上一壺茶、幾碟吃食一呆就是一天。要說誰最不希望這個案子太快勘破,那就隻有忙得熱火朝天的茶肆老闆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這等命案大理寺沒個一年半載是決計查不出的。怎麼這回隻用了兩天就查出來了?不是那些官爺的作風啊。
“那個花魁為何如此膽大包天謀害朝廷官員,大理寺要如何處置她?”有人問。
此言一出全場鴉雀無聲,幾秒後卻又哄笑一堂,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嘲諷笑道:“說起來也怪咱們徐督尉是個多情的風流浪蕩子啊!”
不僅風流,還出手闊綽。
是醉紅樓一位行走的财神爺。
樓裡的花娘為了搶客紛紛使用渾身解數,花魁也不例外,為了使徐達對她念念不忘,她給自己身上佩戴了不易察覺的催情香膏。
香膏淡雅藥性卻烈,花魁一時失了手,料下多了,使得徐達外強中幹的身子瞬間崩潰。
花魁本是要送往刑場斬首示衆,後來應是知道事情鬧大了,自己在獄中自盡身亡,好歹還給自己留了個全屍。
二樓無人在意的角落,一個帶着帷帽将面容遮得嚴嚴實實的女子不動聲色的把人群中的議論聽得一清二楚。
“天下果然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才兩日的功夫,這事就傳的人盡皆知。”女子歎息一聲,似乎在惋惜着什麼。
“是啊,哪怕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
女子尋聲而望,木梯後施施然走出一個男子,他招呼也不打徑直坐在角落這一桌。
店小二眼尖地注意這張桌子的一舉一動,老闆特意吩咐要好好招待這位娘子,她的位置不能有其他人來同坐。
無他,銀錢到位即可。
店小二疾步走上前對那位公子好言勸道:“這裡被這位娘子包下來了,公子,我帶你去别的地方入座,如何?”
男子不解:“我可是這位娘子請來的客人,不坐這坐哪?”
店小二順着男子的動作向宣憶谙投向詢問的目光,得到貴人回應後方才退下。
“王——”
“本公子姓越。”越沛趕在她說出那兩個字之前一展墨扇,慢條斯理的介紹自己。
“……”
這人為何一天天如此遊手好閑,當日在晚園不還有人追殺他麼,這些事不需要處理麼?成日跟着她作甚?
不是宣憶谙孤芳自賞,而是她不相信自己僅有的幾次出府都會碰上越沛能是巧合。
天底下哪來那麼多的巧合,又怎麼會那麼巧合都讓她給碰上。大多數所謂的巧合其實更多的是蓄意為之。
宣憶谙直覺不能與這人有過多接觸,她此時不由生出一瞬後悔的意思。
或許當日在晚園她不該因為看破越沛的身份而放過這個人。
她不該賭的。至少在這一瞬間,宣憶谙如是想。
宣憶谙:“越公子也來品茶?”
越沛看着暗沉無光的茶湯,飄在茶面粗糙輕飄的葉條不自覺輕抿嘴角——難喝。
猶豫一瞬,他把宣憶谙遞過來的茶牛飲下腹,苦澀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他道:“本……公子府裡多的是好茶,明日差人都給你送去。”
“我不愛喝茶。”宣憶谙看着他一飲而盡後露出滿是嫌棄的表情也是出乎她的意料。
這間茶館的茶大多是比較廉價的陳茶,用以供尋常百姓解渴用,若是真要喝茶沒人來這。
況且,她給越沛遞茶隻是一種禮儀,總不好一個王爺坐在跟前什麼表示也沒有吧,誰能想到他真喝了。
“咳咳咳……你不喝茶來這茶肆幹什麼?”茶湯茶點擺的挺像那麼回事。
宣憶谙:“我久不在京中對京城中的事物都有些好奇,今日天好,我出來閑逛。”
越沛:“……”
“王爺這是……也來閑逛?”
“本公子——”越沛在這三個字加重語氣:“是京城出了名的遊手好閑,哪有熱鬧往哪去,你猜方才我從哪來?”
宣憶谙不語,隻是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城陽伯府。”
“徐督尉出了這樣的事公子去探望城陽伯也是無可厚非,隻是……用熱鬧二字來形容……怕是不妥。”宣憶谙看着越沛的眼睛認真說道。
“方才那些人的話我都聽見了,說得八九不離十,不過還有一點沒說對,你想不想知道?”越沛眼含笑意凝視着宣憶谙的眼睛慢慢問。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