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哦了一聲,這裡面的彎彎繞她總是不明白,她就知道按着宣憶谙的喜好來就行,其他的她才不在乎。
等到看見宣憶谙又進了那扇窄小的木門,馬車方才急匆匆搖搖晃晃的順着青石小路駛去。
宣憶谙原路折返,越沛的聲音再次冷不丁在背後響起:“宣娘子不怕繞不出去?”
“你沒走?”宣憶谙很是意外,似是沒想到越沛會在這等她。
聽到這話越沛揚起一邊眉,他自認為自己可以算作是個正人君子,沒有偷看娘子換衣裳的癖好。
況且越沛覺得自己若是不給她帶出去,她恐怕要在這假山裡轉到天黑都出不去。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着,青色衣衫随着動作一下一下鑽進越沛的餘光,他想起晚園内見到的宣憶谙,心思機敏,委實沒想到她會是個路癡。
宣憶谙安靜的跟在後面,片刻後道:“多謝王爺相救。”
越沛負手而行,聽到宣憶谙道謝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隻是用戲谑的語氣說道:“我這可算還了娘子一個人情?”
“……自然。”宣憶谙靜默片刻,回道。
宣憶谙心裡一陣懊悔,她委實不想承認自己将來之不易的人情浪費在了這件事上。更是沒有想到越沛會記得這樣清楚,一筆一賬分毫不讓。
走在前頭的越沛好似笑了一聲,細聽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像是宣憶谙聽錯了。
越沛踱着步子帶着宣憶谙走出假山,耽擱這些時辰,宴會已然接近尾聲。
出了假山二人默契的各走一方,好似不曾見過。
宣憶谙跟着衆人一道離開公主府,臨行前那個與一衆馬車迥然不同的牽着高馬的姜韻走到宣憶谙跟前。
“你藏哪了,我找半天都找不見你。”
宣憶谙不解:“姜娘子找我何事?”
“沒什麼事,就是告訴你一聲,過幾日我會去拜訪相府,到時候找你玩。”
姜韻紅袖一甩,利落的翻身上馬,策馬前還不忘在囑咐一遍:“别忘了。”
說完也不管宣憶谙是何反應,就這麼風風火火的駕馬離去,隻留下宣憶谙在原地疑惑。
不止是宣憶谙,姜韻一嗓子喊得在場所有人都把視線轉向她,無不好奇這倆人怎麼玩到一起去了。
将軍之女和相爺之女。
喬娘心下大喜:“姑娘這是結識到朋友了?”
嗯……
她們好像就說過兩句話。
宣憶谙也不知道這位姜娘子要做什麼。既然人家說來,那就在府裡候着便是。
“姑娘不應該支開我們。”馬車颠簸中,喬娘給宣憶谙塗好傷藥,低聲說。
“有你們跟着他怎麼好下手。”宣憶谙語氣平靜,一雙眼睛幽深如潭。
喬娘:“下次姑娘至少帶着文心,切不可再一人孤身犯險。這次若不是安王……”
宣憶谙接過文心遞來的帕巾,細細擦拭脖頸上塗的香膏,動作間思緒飄忽。
雖然不知道越沛是如何這麼湊巧碰到自己,不過他來得正好,給自己省了不少事。
隻不過,宣憶谙想起越沛缜密的心思眼皮一跳,她突然覺得,越沛到底是給自己省事還是找事似乎變得猶未可知。
公主府的另一邊停靠着一輛馬車,等人都走光了也不見離去的意思。
“王爺,人在裡面。”趙尋沖越沛使了個眼神,示意他他要的人在馬車裡。
越沛掀開簾子,露出裡面被堵了嘴五花大綁着的徐達。
徐達看見越沛來了,慌忙咕蛹到他跟前,鼓着腮幫子嗚嗚發聲。
越沛瞥了他一眼,半晌才伸手扯掉他口裡的布團。
徐達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喘了好一會,敏銳的察覺到越沛盯在他身上透着寒意的目光,他整個人一哆嗦:
“王爺,我錯了,我不該起色心的。我、我去給那個娘子賠不是……”
越沛一言不發,車廂内安靜的隻能聽見徐達慌亂的呼吸,徐達吞了吞口水,心想到底是怎麼得罪這煞星了。
片刻後,越沛冰冷的聲音在車廂内冷不丁響起:“你認識她。”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徐達結結巴巴道:“宣、宣娘子嘛,相爺家的女兒。”
京城權貴的娘子沒有一個是他不認識的,今日宴會上多了個他沒見過的娘子。
再者說,相府的娘子回京也是京城中一件有意思的事,徐達自是不會錯過。
“是嗎?”
“是,是啊。”徐達在那道審視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弱。
“那你真是色膽包天啊。”越沛蓦地笑出聲:“知曉宣娘子是誰還敢對她動手動腳——”
“你是真不怕相爺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