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帶兔子面具,但栉名穗波依舊覺得對方看起來就像是就職于某大型神社裡的神官。
神官出現在醫院,沒問題!
但這麼多神官一起出現在醫院,還攔在她和遙的面前,怎麼看都有問題吧!
雖然她不知道是那裡的問題......
雖然空氣肅穆得仿佛就要結冰,但栉名穗波鼓了鼓勇氣,還是擋在遙面前,打算為她站台。
“日安,大小姐。”為首的是一名老人,雖然被面具擋着遙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遙還是無障礙的感知到對方的情緒——嗯,恨不得把她撈回去上課的情緒。
被無視的栉名穗波:“......”哇哦
“怎麼,國常路先生要和我一起去‘醫鬧’嘛?”這就是為什麼遙不喜歡來黃金之王領地的原因之一,她還沒幹什麼對方就找上門了,這合理嘛?在這裡她怕不是要餓死。
非時院二把手-國常路沉默以對,隻是把眼神移向作為背景闆的栉名穗波。
暗示意味明顯。
遙沒說話,隻是眼裡帶着笑意地和國常路對視幾秒,半響,國常路仿佛意識到什麼似的,率先移開了眼睛。遙哼笑一聲,繞過攔路的兔子們,邊走邊說:“你擔心的事情沒有意義,這件事隻是區别于我想不想而已。”
國常路理解地點了點頭,隻是看着遙越來越模糊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後在遙即将消失的霎那,開口挽留道:“大小姐。”
“怎麼,還要打麼?”遙有點不耐煩了,她還趕時間找安娜。
“大小姐,你走錯路了,研究所在另外一個方向。”國常路指着另外一個方向,對遙委婉提醒道。
遙:“......”
決定了,今天晚上就吃麻辣兔丁吧!
雖然不知道黃金氏族那群人在打什麼主意,但總而言之,在“兔子”們的引導下,遙還是找到了安娜所在的病房。
如果那是病房,而不是“牢房”的話。
遙喜歡安娜。
喜歡會害羞地看着她的安娜,喜歡會在祭典鬧着要吃蘋果糖的安娜,喜歡會在和她做遊戲輸了之後耍賴的安娜,喜歡會因為喜歡的玩具壞掉而偷偷哭泣的安娜,喜歡會因為不能和她一起上學而悶悶不樂的安娜......
遙喜歡的安娜有很多,但這絕不包括眼前這樣的安娜。
失去所有的活力,像木偶一樣的....安娜。
以前像陽光下閃着亮光的紅寶石一樣耀眼的眼睛就像蒙上一層灰,眼裡暗淡無光。原本肥嘟嘟的小臉變得消瘦、棱角分明,臉上面無表情。
她雙手抱膝地坐在角落裡,就像是因為無法掙脫獵人的掌控,所以幹脆放棄外界,埋頭在自己的世界瑟瑟發抖的雛鳥。
她少見地穿着一件藍白相間的蕾絲裙——安娜喜歡紅色,而且栉名修一絕對不會給她穿這麼難以活動的衣服,他更想要安娜能出去多活動一下,哪怕是多走兩步路。
頭上系着同款的藍色發帶,露出的肌膚明明蒼白沒有血色,但遙卻恍惚覺得上面布滿傷痕。
而耳邊是安娜的求救聲。
“好痛苦....救我,爸爸媽媽。”
“遙,好痛,安娜好痛。”
“不想在來這裡了。”
“嗚嗚嗚,不能呼吸了。”
“安娜...安娜要被燒焦了嗎?還沒看見爸爸媽媽.....”
“好黑啊,在哪裡...”
遙看着卷縮在角落的安娜,無法說服自己踏入房間半步。
遙的推門聲和栉名穗波沖進房間的腳步聲不加掩飾,但安娜就仿佛沒聽見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那裡充滿落雷和水災的世界。
栉名穗波哭着抱住安娜,安娜慢吞吞地擡起頭,看見栉名穗波和遙的瞬間睜大眼睛,遙清晰地看見透明的液體盈滿她整個眼眶,卻又在下一秒瞳孔收縮、眼淚消失,安娜的眼神變得更加惶恐而絕望,就像是命懸一線的麻雀聽見獵人拉空弦也會力竭而落一樣——她已經無法再承受更多的刺激了。
遙跟着安娜的眼神而動,看向一旁緩慢踏步而來的男人。
這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輪廓很深,眼裡是無動于衷的冷徹,但臉上挂着如沐春風的笑容,他穿着黑色長褲和一塵不染的白大衣,白大衣的胸前挂着他的個人名牌,上面寫着“禦槌高志”四個字。
脖子上挂着金色的項鍊。身形瘦弱,走路姿勢也不像是受過訓練的樣子,總而言之,就是看着很符合世人對于醫生這一職業的定義。
看着他,遙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個詞演繹的非常完美。
他的身後跟着一個穿藍衣服的頹廢男人——scepter4現存的代司令鹽津元。
大概四十多歲,眼裡同樣是一片冷徹,但遙能清楚感知到他把自己的感情“扼殺”在了疲憊的眼神深處,看向安娜的視線中帶有強烈的愧疚。
這也是一個把自己關在牢籠的人,但這又和她有什麼關系呢?遙想。
四十多歲的邋遢大漢和才六歲香香甜甜的可愛蘿.莉是沒有任何可比性的。
随着兩人的靠近,遙覺得自己有點控制不住洶湧的能量沖擊了。
一顆兩顆....無數顆金色光芒從她的體内飄散而出,又在下一刻變成米粒大小的金色光點,無數光點像是被什麼束縛住似的環繞在她身邊,無法逃離,遠遠望去讓她就像是被無數螢火蟲環繞的迪士尼在逃公主一樣。
她輕輕關上門,隔絕了禦槌高志看向安娜的視線,也隔絕了栉名穗波無助的哭聲。在兩人警惕的視線中,遙擡起右手,金色的光點在她的手心彈跳。
“啊,原來你就是醫生嗎?”
“‘醫生’你好,我來‘醫鬧’了。”
話音一落,光點凝聚成鎖鍊朝兩人襲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