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是非常有希望把她抓回來的,你是我的母親,一位公爵的遺孀,你的名字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可是你對這一切的态度非常放任!”
老公爵夫人也不知道怎麼一切還變成自己的錯了,她默默喝了一口紅茶,道:“冷靜一點,阿萊西奧,你明知道她跑得非常的出乎預料,非常利落,誰都弄不清楚她究竟怎麼跑的,我有什麼辦法?而且我躺了這麼多年了,誰還不知道我是個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廢物公爵夫人?我有什麼話語權?”
阿萊西奧明白她的意思,她因為出身跟生了他之後愈發孱弱的身體,一直是受盡指責,幾乎人人都說他的父親當初還不如随便娶了哪個農民的漂亮女兒,至少身體強壯,能一年生一個孩子,還能分擔不少事情,幹嘛非要去“高攀”英國嬌弱的千金大小姐……
他頓時心疼起來:“不,你别這麼想,村民們都清楚你的美德,曾經有次火災,可是你立刻出錢給他們修房子,爸爸就壓根懶得管那些人的死活……”
然後他想起什麼,迅速地把話題又轉了回去:“我相信你肯定也有預感的,她難道是很藏得住事的人嗎?你明知道我在準備結婚,居然還讓新娘給跑了,你到底還希不希望我結婚了?”
“我當然希望了,可是你都沒有預感,我為什麼要有?我跟她比較熟悉還是你跟她比較熟悉?你就沒有發現她哪裡反常嗎?”
阿萊西奧當然不想說她這陣子對他态度忽然那麼好就是最為反常的地方,在他看來,她明顯就是被他的魅力折服,終于想明白了啊。
他頭疼地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撐着腦袋道:“不論如何,我都已經準備要和她結婚了,她這究竟是在鬧什麼?她是瘋了嗎?她就不怕我會改變主意嗎?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未必會一直慣着她的這些毛病。”
即便是面對自己現在明顯不太正常的兒子,她也沒有忍住嘲諷的欲望道:“看起來她好像不是很想和你結婚,又或者,她自己知道有這麼個事情嗎?”
阿萊西奧立刻反駁:“不,她當然想,她一直都非常希望可以跟我結婚,而且我也向她求婚了。”
老公爵夫人道:“也許那就不是什麼想要結婚,她是覺得自己必須得結婚,現在她可能是終于意識到了這其實并不是那麼必須,結婚是最糟糕的事,這是你跟我說過起碼八百遍的。”
“我認為結婚是件最好的事,我會把她抓回來,用最快的速度結婚,之後,我再考慮我是否需要去彌補些什麼。”
“好吧,看來你已經想好上哪抓了?”
“她肯定在往英國跑,我已經吩咐下去了,能直接抓回來是最好,抓不到,我希望她是回家了,我會去她家裡拜訪她,追求她,如果她希望我表現出誠意來,我會變成這個世界上最有誠意的追求者。”
“你确定你是真的知道她家在哪?”
阿萊西奧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我知道她父親是安布羅斯·考迪科特爵士,想要知道他的地址沒有什麼難度。”
聞言,老公爵夫人的眉頭終于還是皺起來了:“噢,我的天。”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位安布羅斯爵士是當年英國駐巴黎大使珀西瓦爾·考迪科特爵士的兒子,也是她哥哥在伊頓與牛津的同窗。
她哥哥曾非常崇拜他,嘴裡總是考迪科特又如何如何了。因為這些關系,她也和他禮節性地跳過幾次舞,一個高大英俊卻非常無趣的年輕人,整天擡着他憤世嫉俗的下巴,開口就是他那些十分激進的政治抱負,還把她的腳踩得很痛。
她不禁又問他:“好吧,連姓都變了,她的名字到底是不是瑪拉?”
“威廉敏娜,應該是威廉敏娜。”
“珀西瓦爾、安布羅斯與威廉敏娜?”她忍不住笑了,“看來他們家還是真不怎麼喜歡大衆的名字。”
可笑完,她又不禁歎起了氣:“你可真是個無賴,兒子,你究竟怎麼想的?她出身名門,她的祖父與她的父親都很受尊敬,可現在卻被你如此羞辱,我簡直都不想承認你是我的兒子了。”
這幾乎是阿萊西奧從母親那裡聽過的最嚴厲的話,但他一個字也不敢說,隻能低頭任她罵。
“不能是說說而已,你必須娶她。”她斬釘截鐵地繼續道,“無論如何,把她的名譽還給她,我希望在冬天到來前你已經把她帶回來了,對我這把老骨頭好一點。”
更多餘的話,她就一句也沒說了。
在她看來,她兒子這一生中的一切都太容易了,她确實很樂意看到頑固的威廉敏娜給他制造一點小麻煩,讓他必須吃點苦頭。當然了,如果他最終沒能赢下這場愛情戰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總而言之,她是絕不可能放棄一個英國兒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