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燭擺擺手,“就是嗯嗯啊啊呃呃呀呀。”
趙明煙面皮一抽,耳朵驟紅。
“咳!”
她抓了抓滾燙的臉頰,“吵到你了?”
“也不算吵,就是迷迷糊糊會聽到。”小燭老實巴交地說道。
心虛地瞥了她一眼,趙明煙故作淡定,“還聽到了什麼?”
“沒了。”小燭搖頭。
呼……
趙明煙瞬間在心裡籲了一口氣。
昨晚……
緊跟着,她又伸手托住自己的下巴,隐約想起什麼來。
昨晚譚林霜好像在我耳邊嘀咕了半天。
思索間,她轉過了身,看向走在後面的譚林霜。
譚林霜見她忽然轉身,立即打直腰背,沖她微微一笑。
趙明煙努了努嘴,在心裡猜測:他昨晚是在埋怨我睡了床的三分之二嗎?
“什麼諸事皆宜?我看這黃曆就是在亂寫!”
當趙明煙和譚林霜并肩走進正堂時,正好撞見範文瀾在發脾氣,周遭的仆從全都噤若寒蟬,連一旁的譚墨竹也是大氣不敢出。
二人面面相觑,心有靈犀的駐足不前。
此時早膳已擺上了桌,東廚的下人還在陸續上菜,但因範文瀾這一通火氣,剛走進去的兩名仆從同樣惶然躊躇,端着托盤僵立在原地。
“祖母,誰惹你不快了?”
少頃,譚林霜牽起趙明煙的手,笑問着走了進去。
見到他後,譚墨竹好似見到了救星,趕緊迎過來對他耳語:“快去勸勸你祖母,她在為你姑母的事發脾氣。”
“姑母?”
譚林霜一愕,就被譚墨竹推了過去,連帶着跟他手牽手的趙明煙也踉踉跄跄地來到了範文瀾跟前。
好個黑心竹子!
在心裡暗罵了譚墨竹一句,譚林霜急忙扶穩趙明煙,然後松開她的手,向範文瀾請安,“祖母安好。”
“祖母安好。”趙明煙跟随請安。
“安不了也好不了。”
見到二人,範文瀾的火氣稍減,但臉上的神色依舊不悅。
譚林霜與趙明煙悄然對視了一眼,便默契有加地一左一右挽住了範文瀾。
趙明煙:“祖母,黃曆确實不可信,但煙兒的話你要信。”
“娘子要說什麼話?”譚林霜桴鼓相應。
趙明煙指着滿桌佳肴,對範文瀾說:“早膳不吃好,整日心慌慌。”
“咳!”譚林霜險些失笑。
“煙兒說的好!”
察覺到範文瀾臉上的表情由陰轉晴,譚墨竹忙不疊附和,跟着就讓仆從繼續上菜。
“祖母,昨晚我有些積食,吃得不多,今早起來,發現肚皮空落落地,就盼着在早膳時大快朵頤。”
趙明煙扶着範文瀾坐下,又示意譚林霜為其布菜。
三人一唱一和,氣氛總算緩和。
食不言,也為了讓趙明煙多吃點,範文瀾一直忍到大家全都放下筷子後,才沉聲開口:“林兒與煙兒還處在新婚燕爾正濃情時,我本不該下此決定掃了喜慶,可不這麼做,隻會繼續給我們譚家的門楣抹黑,連帶着還要影響到親家的聲譽。”
趙明煙一聽,立馬忐忑起來。
譚家這是惹上什麼麻煩事了?
譚林霜皺眉問道:“可是姑母那邊出了什麼事?”
砰——
一聽到“姑母”二字,範文瀾的火氣再度上湧,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面前的碗筷随之抖三抖。
“早知她這麼不省心,當初就該送她去當姑子!”
“姑母她到底犯了何事?”譚林霜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趙明煙在心裡不解:不是把那位庶姑送去貞節堂了嗎?她還能在那裡闖出什麼禍來?難不成…她與男子……
“她竟然帶頭在貞節堂擅自織錦,還偷偷拿去錦官驿出售,眼下,已形成店鋪規模,搶了不少蜀錦鋪的生意。”範文瀾疾言厲色道。
趙明煙嘴角一抽。
節婦就不能做生意?
“節婦怎可抛頭露面?”範文瀾怒道。
“她不僅帶領其他節婦抛頭露面,還故意壓低價格,搞得那些正兒八經的錦戶沒了生意,大家怨聲載道,最後齊齊告到府台汪大人那裡。”
“好在汪大人與你小叔是故交,替我們家擺平了此事。”
說着,範文瀾看向了譚墨竹。
譚墨竹忙點頭,“此事影響惡劣,但汪大人看在與我交情一場的份上,讓我們私下解決。”
“把姑母接回來嗎?”譚林霜問。
“接回來?”
範文瀾當即哂笑,“她配嗎?押她回來,關南宅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