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塵世間 > 第16章 乞丐小姐

第16章 乞丐小姐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公子再不回去,老爺就要給您和柳姑娘定親了。”墨竹的聲音透過竹縫鑽進來,“柳家的陪嫁能讓商号擴展三條商路,老爺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林晚晚捏着梳子的手頓了頓,梳子齒間卡着幾根狗毛。阿黃擡頭看她,發現她指尖在發抖,于是用頭蹭她手心,鈴铛“叮當”響了兩聲。

“我說過了,我不娶柳姑娘。”蕭承煜的聲音裡帶着不耐,“再敢提聯姻的事,就去賬房領三十大闆。”

“可是公子!”墨竹急了,“您為了個乞丐耽誤終身大事,傳出去會被笑話的!再說那林晚晚,她哪配得上您——”

“住口!”蕭承煜的聲音冷下來,像冬日的冰面,“以後再讓我聽見你說她一句不是,就把你打發去塞北喂狼。”

林晚晚攥緊梳子,梳子上的木刺紮進掌心。她想起昨天蕭承煜給她塗口紅時,指尖的溫度,和他眼底的星光。可現在,随從的話像根細針,紮進她心裡最柔軟的地方——那個藏着“乞丐胚子”罵聲的角落。

阿黃突然站起來,瘸腿踩斷了一根竹枝。蕭承煜猛地轉頭,透過竹縫看見林晚晚的衣角。她慌忙後退,卻撞翻了身後的菜筐,茄子滾了一地。

“晚晚!”蕭承煜推開菜棚的門,看見她蹲在地上撿茄子,發間的木簪歪了,像株被風吹折的小菊。他伸手想扶她,卻被她躲開了。

“原來你真的是首富嫡子。”她盯着地上的茄子,聲音輕得像霧氣,“蕭承煜,蕭氏商号的嫡子,将來要娶柳家姑娘,擴展三條商路的——貴公子。”

“晚晚,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她站起來,把茄子塞進他懷裡,“阿黃,走了。”

阿黃卻蹲在蕭承煜腳邊,尾巴掃過他的鞋。林晚晚拽了拽它的項圈,它卻固執地地趴在地上,任由她怎麼拉都不起來。

“連你也叛變了?”林晚晚紅着眼眶瞪阿黃,“好,你們都嫌棄我是乞丐,我自己走!”

她轉身跑開,流星錘在她身後晃出殘影,像道受傷的光。蕭承煜想追,卻被墨竹攔住:“公子,您不能為了個乞丐——”

“讓開!”蕭承煜甩開他,赤腳追進霧裡。晨霧沾濕了他的衣擺,他卻覺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生怕慢一點,就再也見不到那個瘦小的身影。

林晚晚跑過三條街,在包子鋪前停下來喘氣。她摸了摸口袋,裡面隻有幾枚銅錢,和蕭承煜昨天塞給她的糖炒栗子。栗子殼上還留着他的體溫,她卻覺得渾身發冷,像掉進了破廟的冰水裡。

“賣包子咯!熱乎的肉包子!”攤主掀開籠屜,熱氣撲面而來,混着蔥花和香油的香。林晚晚咽了咽口水,想起蕭承煜昨天在這兒給她買包子的模樣,他說“皮給你,餡給我”,結果自己啃了沾泥的半塊。

“來兩個素包子。”她把銅錢放在案闆上,卻在攤主遞來包子時,看見蕭承煜赤腳跑過來,頭發亂得像雞窩,鞋不見了一隻,褲腿上沾着泥。

“晚晚!”他抓住她的手腕,喘得說不出話,“别……别不要我。”

林晚晚别過臉,盯着他身後的晨霧:“蕭承煜,你該回去了。你是少爺,我是乞丐,咱們不是一路人。”

“誰說不是!”他急了,聲音裡帶着哭腔,“我爹說我小時候抓周,抓的是讨飯棍,注定要跟乞丐頭子過一輩子!”

“騙人。”她咬了口包子,眼淚卻掉進褶皺裡,“抓周哪有抓讨飯棍的。”

“真的!”蕭承煜從懷裡掏出個油紙包,裡面是半塊糖炒栗子,“你看,這是我昨天沒吃完的,特意給你留的。”

林晚晚看着栗子,想起他每次分栗子時,都會把甜的挑給她。可現在,栗子殼上沾着他的指紋,像道解不開的結。

“晚晚,我知道你自卑。”他輕聲說,伸手替她擦掉眼淚,“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在破廟啃窩頭,卻把一半分給我。那時我就想,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姑娘,自己都吃不飽,還想着救人。”

“因為你快死了。”她悶悶地說,“乞丐也有良心。”

“對,你有良心,有骨氣,會耍流星錘,會編草環,還會用口水給人治傷。”蕭承煜笑了,指尖劃過她唇角的痣,“這些都是千金不換的珍寶,是柳家姑娘沒有的。”

林晚晚擡頭,撞上他琥珀色的眼睛。霧氣散了些,陽光穿過他發間的草屑,落在他眼角的淚痣上,像顆墜落的星星。

“我不要柳家的陪嫁,不要三條商路,我隻要你。”他從懷裡掏出個草環,比上次的更精緻,用野莓藤和金線編的,“這是我昨天編的,你看,加了金線,比金子還亮。”

“可是……”

“沒有可是。”他把草環套在她手指上,“你要是覺得不夠,我就把蕭氏商号的金子都熔了,給你編個能戴一輩子的草環。”

林晚晚看着指間的草環,金線在陽光下閃着微光,像他眼裡的光。阿黃不知何時跑過來,叼着蕭承煜的鞋蹲在旁邊,鞋尖沾着泥,卻在鞋頭繡着朵小黃花——那是她昨天看見他偷偷繡的。

“蕭承煜,”她輕聲說,“你真的不後悔?”

“不後悔。”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我唯一後悔的,是沒早點告訴你,我有多喜歡你。”

遠處的打更聲響起,是卯時三刻。包子鋪的熱氣氤氲着,攤主看着他們笑,阿黃在旁邊搖尾巴,尾巴掃起地上的落葉。林晚晚突然踮腳,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像蝴蝶點水。

“以後再騙我,就真的走了。”她把半塊包子塞進他嘴裡,“皮給你,餡給我。”

蕭承煜咬着包子皮,看着她眼裡的笑意,突然覺得嘴裡的包子比蜜糕還甜。他伸手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說:“以後我的皮,我的餡,都是你的。”

阿黃“汪汪”叫着,叼着草環跑向街頭。林晚晚笑着追上去,蕭承煜跟在她身後,赤腳踩過青石闆,踩過晨露,踩過他們相愛的痕迹。

路過綢緞莊時,他突然拽住她的手:“晚晚,進去挑件衣服吧。”

“不要。”她想掙脫,卻被他抱進懷裡,“蕭承煜!”

“就當是我賠罪。”他指着櫥窗裡的淺綠羅裙,“你穿綠色一定好看,像破廟外的艾草,生機勃勃的。”

林晚晚看着羅裙,想起宋姝穿蕪綠色的模樣,卻在蕭承煜的眼裡,看見比那更美的風景——是他眼底的自己,穿着粗布短打,卻被他視作珍寶。

“隻許買一件。”她輕聲說,“而且要挑最便宜的。”

蕭承煜笑着點頭,卻在掌櫃報價時,偷偷往櫃台上多放了錠金子。林晚晚沒發現,隻顧着摸羅裙上的刺繡,指尖劃過針腳時,突然覺得,或許她真的值得被愛。

阿黃蹲在綢緞莊門口,看着兩人在裡面挑衣服,尾巴掃過蕭承煜的鞋。鞋頭的小黃花在陽光下格外鮮豔,像朵開在泥裡的花,卻比任何牡丹都美。

暮色降臨時,林晚晚穿着新做的淺綠短打,袖口繡着流星錘圖案,站在街頭耍錘。蕭承煜舉着銅鑼站在旁邊,這次喊的是:“來看我家小娘子耍流星錘,砸中誰,誰就是她的——”

“新郎官!”林晚晚接上,錘頭精準砸中蕭承煜的胸口。他笑着接住錘頭,趁機把她拉進懷裡,在人群的喝彩聲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阿黃叼着草環跑過來,繞着兩人轉圈。林晚晚看着蕭承煜眼裡的光,突然覺得,身份差異算什麼呢?隻要他願意蹲在破廟陪她啃窩頭,願意為她跑丢鞋,願意把真心編成草環——

這便足夠了。

第四章蕭府裡的草鞋與叫花雞

蕭府的朱漆大門在陽光下泛着金光,門環上的獸首銜着枚銅錢,比林晚晚見過的所有銅錢都大上三倍。阿黃蹲在她腳邊,尾巴卷進褲腿,喉嚨裡發出不安的嗚咽——它昨天剛咬斷蕭承煜的鞋帶,此刻正心虛地盯着門内的石獅子。

“怕什麼?”蕭承煜捏了捏林晚晚的手心,“有我在,天塌下來我頂着。”

林晚晚擡頭看他,他今天穿了身藏青錦袍,腰間挂着她編的草鞋挂飾,發冠上的碎鑽在陽光下晃出光斑。她突然想起破廟雨夜,他穿着浸滿泥水的青衫,卻比此刻更讓她覺得親近。

“叩叩叩。”蕭承煜用門環敲了三下,門内傳來小厮的聲音:“公子回來了!老爺和夫人正在正廳等着呢。”

林晚晚想後退,卻被蕭承煜攥緊手腕。門開了,她看見蕭老爺坐在主位上,手裡捧着個紫砂壺,蕭夫人捏着繡繃,針尖在絹面上繡着牡丹。兩人看見林晚晚的瞬間,繡繃和紫砂壺同時抖了抖。

“承煜,這是……”蕭夫人看着林晚晚補丁摞補丁的短打,眉尖微蹙。

“這是林晚晚,兒子想娶的媳婦。”蕭承煜伸手攬住林晚晚的肩,她卻因為緊張,肩膀繃得像塊石頭。

蕭老爺放下紫砂壺,目光落在林晚晚腳上的草鞋:“你就是那個乞丐?”

“爹!”蕭承煜皺眉。

林晚晚卻松開他的手,上前半步福了福身:“民女林晚晚,見過伯父伯母。”她從懷裡掏出雙草鞋,鞋面用金線繡着竹葉,“這是民女給伯父編的,下雨天走泥路比綢緞鞋好使。”

蕭老爺盯着草鞋,胡子抖了三抖:“這、這是給人穿的?”

林晚晚認真點頭:“伯父要是嫌醜,民女再編個花樣子。”

蕭承煜在旁憋笑,偷偷用腳尖把自己的鞋往桌底藏。蕭夫人放下繡繃,盯着林晚晚的手:“聽說你會耍流星錘?”

“略懂一二。”林晚晚握緊流星錘的木柄,錘頭的金箔在廳内晃出光斑。

“那便試試吧。”蕭夫人指了指廊下的燈籠,“能把燈籠挂到梧桐樹梢,就算你有本事。”

林晚晚點頭,後退兩步,流星錘在掌心轉出殘影。蕭承煜突然想起街頭賣藝時,她揮錘的模樣,眼底不由得浮現笑意。

“咻”的一聲,流星錘精準勾住燈籠,林晚晚手腕發力,燈籠騰空而起,穩穩挂在三丈高的梧桐樹梢,比管家爬梯子挂得還正。蕭夫人驚歎出聲,蕭老爺的胡子也不再抖了,反而露出贊許的神色。

“好手藝!”蕭老爺拍桌,“比府裡的小厮利索多了!”

林晚晚松了口氣,卻在這時,阿黃突然沖進正廳,叼着蕭老爺的官靴就跑。蕭老爺起身想追,卻被草鞋絆了個趔趄,林晚晚慌忙扶住他,卻不小心扯掉了他腰間的玉佩。

玉佩“啪”地摔在地上,碎成兩半。廳内氣氛瞬間凝固,蕭夫人臉色發白,蕭承煜攥緊拳頭,準備挨罵。

“對不住!”林晚晚彎腰撿起玉佩碎片,“民女會補!民女會用金線把它縫起來!”

蕭老爺看着她手裡的碎片,突然笑了:“縫什麼縫?碎了就碎了,反正也是塊凡品。”他指了指蕭承煜腰間的草鞋挂飾,“你編的這玩意,可比玉佩有意思多了。”

林晚晚愣住了,蕭承煜也愣住了。蕭夫人咳嗽兩聲,打破沉默:“承煜,帶晚晚去廚房吧,我想嘗嘗她的手藝。”

廚房内,林晚晚盯着案台上的食材發呆。她從沒見過這麼多鮮肉蔬菜,光是雞蛋就有二十顆,堆得像座小山。蕭承煜想幫忙,卻被她瞪回去:“男人進什麼廚房!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蕭承煜笑着後退,卻在出門前,偷偷往她圍裙裡塞了塊糖炒栗子。

林晚晚看着他的背影,搖搖頭,轉身看見廚子們抱着胳膊冷笑:“乞丐也配進廚房?”

她沒說話,挽起袖子開始擇菜。阿黃蹲在門口,把蕭老爺的官靴藏在柴堆裡,尾巴掃起灰塵,惹得她打噴嚏。

“阿黃,去外面玩。”她扔給它塊肉骨頭,卻在這時,廚子故意撞翻了菜筐,土豆滾了一地。

林晚晚蹲在地上撿土豆,聽見廚子們的嘀咕:“看她那粗手,能做出什麼好菜?”

她沒吭聲,把土豆洗淨削皮,用破布裹着雞肉,埋進竈台的餘燼裡。蕭承煜在窗外看着,想幫忙卻不敢,隻能對着她比口型:“晚晚,加油!”

叫花雞出爐時,香氣飄到正廳,蕭老爺吸了吸鼻子:“什麼味道?比禦膳房的燒雞還香!”

林晚晚端着雞走進正廳,泥土裹着荷葉,香氣四溢。蕭夫人皺眉:“這是什麼吃法?”

“叫花雞。”林晚晚用流星錘敲開泥殼,雞肉的香味頓時彌漫全屋,“民女在街頭餓的時候,常這麼做。”

蕭老爺咽了咽口水,直接用手撕了條雞腿塞進嘴裡,醬汁沾了一胡子:“好吃!比柳家的廚子強十倍!”

蕭夫人猶豫着嘗了口,眼睛一亮:“确實不錯,肉質鮮嫩,荷葉香混着雞肉香。”

林晚晚松了口氣,卻在這時,阿黃叼着半塊玉佩跑進來——正是她用金線縫好的那塊。蕭老爺接過玉佩,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針腳,突然哈哈大笑:“好!好!縫得好!”

林晚晚不解地看着蕭承煜,他笑着湊近她耳邊:“我爹年輕時也是窮小子,靠賣草鞋起家,看見你就像看見當年的自己。”

原來如此。林晚晚看着蕭老爺和阿黃搶雞腿的模樣,突然覺得蕭府的正廳,比破廟還溫暖。

暮色降臨時,林晚晚站在蕭府的庭院裡,看着滿院的燈籠發呆。蕭承煜走到她身邊,遞來塊糖炒栗子:“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她咬着栗子,“隻是覺得,你爹和你娘,其實挺好的。”

“那是因為你用流星錘和叫花雞征服了他們。”蕭承煜笑着摟住她的肩,“我爹說,明天要給你開間胭脂鋪,就叫‘乞丐紅’。”

林晚晚瞪他:“不許笑!”

“沒笑。”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隻是覺得,我蕭承煜何德何能,能娶到這麼厲害的小乞丐。”

遠處傳來阿黃的叫聲,它正追着蕭老爺的官靴跑。林晚晚看着燈籠的光映在蕭承煜眼裡,突然想起破廟雨夜,他護着窩頭的手。

“蕭承煜,”她輕聲說,“以後别叫我小乞丐了。”

“那叫什麼?”

“叫我晚晚。”她擡頭看他,“隻屬于你的晚晚。”

蕭承煜笑了,指尖劃過她唇角的痣:“好,我的晚晚,獨一無二的晚晚。”

阿黃突然叼着個紅蓋頭跑過來,蓋頭上繡着“囍”字,針腳歪歪扭扭——是蕭承煜繡了三天的成果。林晚晚看着蓋頭,耳尖發燙,卻在蕭承煜想給她戴上時,被阿黃搶先一步叼走,跑向挂滿燈籠的長廊。

“阿黃!”蕭承煜笑着追上去,“那是給你女主人的!”

林晚晚看着兩人一狗在燈籠間追逐,突然覺得,或許身份差異并不可怕,隻要有真心,乞丐也能走進豪門,草鞋也能比玉佩更珍貴。

她摸了摸腰間的草繩,上面還系着蕭承煜送的素銀佩,刻着歪歪扭扭的流星錘圖案。遠處的打更聲響起,她突然明白——

幸福從來不是出身決定的,而是有個人願意陪你蹲在竈台前烤叫花雞,願意用草繩編戒指,願意把你的名字刻進生命裡。

就像此刻,燈籠的光落在蕭承煜的笑臉上,比任何星辰都璀璨,而他眼底的她,穿着淺綠短打,手裡攥着流星錘,卻比任何千金小姐都耀眼。

第五章燈籠陣裡的草繩誓言

戌時三刻,蕭府的庭院突然暗下來。林晚晚握着流星錘的手頓了頓,聽見身後傳來蕭承煜的輕笑:“閉眼,不許偷看。”

“又要耍什麼花樣?”她挑眉,卻乖乖閉上眼,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細碎的影。阿黃蹭了蹭她的腳,嘴裡叼着塊糖炒栗子——這是蕭承煜給它的“封口費”。

“睜眼。”

月光重新落進瞳孔時,林晚晚猛地捂住嘴——滿院的燈籠不知何時全亮了,百盞紅紗燈在夜風裡輕輕搖晃,每個燈籠下都墜着張字條,像串起了一整片星光。

“這是……”她的聲音發顫。

“送給你的星星糖。”蕭承煜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發頂,“每盞燈籠裡都有句話,是我想對你說的真心話。”

林晚晚伸手摘下最近的一張字條,借着燈籠光看清字迹:“‘第一次見你,你在破廟啃窩頭,我在想,怎麼會有人把窩頭吃得像蜜糕一樣甜’——”她耳尖發燙,“蕭承煜,你什麼時候寫的?”

“從破廟醒來的第一天。”他輕笑,指尖劃過她發間的木簪,“怕你嫌我啰嗦,所以寫成紙條,等攢夠百張再給你看。”

林晚晚看着滿院的燈籠,想起這些天他總說“去賬房對賬”,原來都是躲在書房寫情話。阿黃蹲在燈籠下,尾巴掃起地上的螢火蟲,光斑落在字條上,像撒了把碎鑽。

“晚晚,”蕭承煜扳過她的肩膀,單膝跪地,手裡舉着個錦盒,“之前用草環騙了你,現在想用這個換回來。”

錦盒打開,裡面是枚金戒指,内嵌着曬幹的狗尾巴草,草葉紋路裡還沾着蠟油——正是她藏在枕頭底下的那枚草環。

“我熔了十錠金子,才做出這個。”他看着她震驚的表情,慌忙解釋,“别擔心,不是鋪張浪費!草環是真心,金子是工具,我想讓你知道,你的真心比金子貴重萬倍。”

林晚晚看着戒指,突然想起破廟雨夜,他用草繩綁住傷口時說的“先欠着”。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指尖觸到他眼下的淚痣:“傻子,草環我早就收了,換不換的,有什麼區别?”

“有區别。”他握住她的手,把戒指戴在她無名指上,“草環是定情,金戒是娶你。晚晚,我想娶你,想讓全天下都知道,蕭承煜的妻子是林晚晚,是那個在破廟救我一命的小乞丐。”

夜風卷着燈籠輕晃,字條沙沙作響。林晚晚看着他眼裡的光,突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真心是最珍貴的聘禮。”她曾以為自己不配擁有,可此刻,眼前人用百盞燈籠、千句情話、萬兩黃金,向她證明——她值得。

“好。”她輕聲說,“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蕭承煜擡頭,眼裡閃過緊張。

“以後每年的結婚紀念日,都要陪我去破廟蹲一晚,啃窩頭,數星星。”

蕭承煜愣了愣,突然大笑起來,笑聲驚飛了檐下的麻雀。他起身抱住她,手臂收緊,像要把她揉進骨子裡:“成交。不過——”

“不過什麼?”

“窩頭得我來啃,你隻負責吃蜜糕。”他低頭吻她,唇齒間混着糖炒栗子的甜,“我的小乞丐,以後隻準甜,不準苦。”

阿黃在旁邊“汪汪”叫,叼着張字條跑過來。林晚晚接過字條,上面寫着:“‘阿黃的骨頭管夠,你的眼淚管停’——蕭承煜,你連狗都不放過?”

“它是我們的媒人,自然要一起寵。”蕭承煜笑着揉阿黃的頭,後者卻嫌棄地甩甩毛,叼着燈籠穗跑了。

燈籠陣的盡頭,蕭夫人抱着紅蓋頭出現,蕭老爺拎着酒壺跟在後面,胡子上還沾着叫花雞的醬汁。林晚晚慌忙行禮,卻被蕭夫人拉住:“傻孩子,以後别這麼見外。你看,我給你們準備了——”

“等等!”蕭承煜突然打斷,“娘,我的蓋頭呢?”

“你要蓋頭做什麼?”蕭老爺瞪眼。

“自然是有用。”蕭承煜從母親手裡接過紅蓋頭,系在自己頭上,逗得林晚晚笑出眼淚,“晚晚,今天我做你的新娘,以後你做我的新娘,如何?”

林晚晚看着他歪歪扭扭的蓋頭,想起街頭賣藝時他喊麥的模樣,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比任何話本子都浪漫。她伸手扯掉他的蓋頭,在燈籠的光影裡,輕輕吻了吻他的唇角。

“蕭承煜,”她輕聲說,“謝謝你讓我相信,乞丐也能嫁給星星。”

“你不是嫁給星星,你是星星本身。”他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戒指上的草葉,“是你讓我知道,金山銀山不如破廟的窩頭,三妻四妾不如一人真心。”

遠處的打更聲響起,是子時。蕭府的燈籠與天上的星星交相輝映,阿黃蹲在燈籠架上,尾巴掃落一張字條,上面寫着:“‘以後你的破廟,我改成暖房,窗台上全擺你喜歡的野菊’——”

林晚晚看着字條笑了,突然想起明天要開業的胭脂鋪。蕭承煜說第一支口紅叫“乞丐紅”,她當時還嫌名字難聽,此刻卻覺得,這名字比任何胭脂都動人——因為它藏着他們的故事,藏着真心換真心的勇氣。

“晚晚,”蕭承煜指着夜空,“看!流星!”

林晚晚擡頭,卻隻看見暗沉的天幕。她正要吐槽,卻被他輕輕按住後腦勺,唇上突然落下一吻。這次的吻比以往都要深,帶着薄荷的清涼和糖霜的甜,像把星星糖含在了舌尖。

“甜嗎?”他低聲問,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甜。”她笑了,指尖勾住他的腰帶,“比星星糖還甜。”

阿黃在旁邊叼着蓋頭跑遠,燈籠的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交纏在一起,像幅永不褪色的畫。林晚晚看着蕭承煜眼裡的自己,突然明白——

原來愛情從來不分高低貴賤,隻要你敢愛,敢追,敢用草繩系住真心,敢用窩頭換星星,就一定能等到屬于自己的糖霜人生。

第五章完

尾聲:胭脂鋪裡的煙火情話

三個月後,京城最熱鬧的街道上,“乞丐紅”胭脂鋪正式開業。林晚晚穿着淺綠羅裙,裙擺繡着流星錘圖案,站在門口給窮姑娘們發試用裝。蕭承煜倚着門框看她,手裡拎着串糖葫蘆,嘴角沾着糖霜。

“老闆娘,這口紅真的叫‘乞丐紅’?”有姑娘笑着問。

“是啊。”林晚晚給她點上口紅,“因為它是用破廟的野菊、街頭的楓葉,還有——”她看向蕭承煜,“還有真心做的。”

蕭承煜笑着走過來,從懷裡摸出顆糖炒栗子:“錯了,是用我的偏心做的。”

姑娘們哄笑起來,阿黃蹲在櫃台前,爪子下壓着賬本,尾巴掃過“支出:給晚晚買糖葫蘆”的記錄。林晚晚看着滿鋪的胭脂,突然想起破廟雨夜的自己,那時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擁有這樣一間鋪子,裡面裝滿了甜,裝滿了愛。

“晚晚,”蕭承煜輕聲說,“以後每年的今天,我們都來胭脂鋪門口發糖,如何?”

“好啊。”她看着他眼裡的光,“不過得加上阿黃的骨頭。”

“遵命,老闆娘。”他笑着彎腰,在她耳邊低語,“不過晚上回家,得加上我的糖炒栗子。”

林晚晚紅着臉推開他,卻在轉身時看見阿黃叼着支口紅跑向街頭,身後跟着群追着它跑的小孩。蕭承煜笑着追上去,錦袍在夜風裡揚起,像片掠過糖霜的雲。

陽光穿過胭脂鋪的幌子,落在林晚晚指尖的金戒指上,草葉紋路在光裡明明滅滅。她摸了摸腰間的草繩,上面系着蕭承煜新送的玉佩,刻着“晚”字——是他用母親的陪嫁玉镯改的。

遠處傳來孩子們的笑聲,阿黃的鈴铛聲,還有蕭承煜的喊麥聲:“來看啊!‘乞丐紅’胭脂,塗了能勾走首富的心!”

林晚晚笑着搖頭,拿起一支口紅在紙上畫了顆星星。窗外的陽光正好,把她的影子投在賬本上,旁邊是蕭承煜的字迹:“晚晚一笑,值千金。”

原來這就是她的星星糖。

不是天上的流星,而是身邊人的笑,是街頭的煙火,是鋪子裡的甜,是用草繩綁住的、永不褪色的真心。

全文完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