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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侯府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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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沉荷秘辛

殘荷在秋雨中瑟瑟發抖,裴硯舟盯着抽幹水的荷花池底。淤泥裡半埋着具嬰孩骸骨,細小指骨攥着片褪色的錦緞,正是裴府暗衛在蘇家搜出的纏枝蓮紋。

"侯爺當心!"

親衛驚呼未落,裴硯舟已踏入齊膝的淤泥。玄色錦靴陷在森森白骨間,他彎腰拾起骸骨頸間的銀鎖片,鎖芯處"長樂未央"四字被酸液腐蝕,卻與蘇棠那枚斷鎖的筆鋒如出一轍。

蘇棠被帶來時,正撞見裴硯舟将白骨擁在懷中。他肩頭落滿枯荷,恍如抱着當年在地窖夭折的妹妹:"這才是真正的裴家小姐……"喉間溢出的哽咽混着雨聲,"而你……"

"我是誰?"蘇棠踉跄後退,繡鞋陷入淤泥。她望着那具小小的骸骨,突然想起七歲那夜,母親李氏攥着剪刀抵住喉頭,對着東南方向哭喊:"沈娘子,我把你的孩子養大了!"剪刀劃破的卻是自己的手腕,鮮血染紅了蘇棠手中的荷花酥。

裴硯舟突然扯開她衣襟,露出心口疤痕:"這根本不是燙傷!"他指尖撫過疤痕邊緣的針腳,"是匕首剜去胎記留下的痕迹!"暴雨沖刷着二人,他舉起從池底挖出的青銅匕首,刃口暗紅鏽迹間,依稀可見與蘇棠疤痕吻合的梅花紋。

林玉娥在回廊暗處咬破舌尖。她看着裴硯舟将蘇棠拽進祠堂,突然從袖中掏出個褪色的荷包,裡面躺着枚帶血的乳牙。這是當年她偷換死嬰時,從真正裴家小姐口中拔下的。

"列祖列宗在上……"

裴硯舟的聲音在祠堂回蕩,他握着蘇棠的手按在族譜"裴沈氏"的名字上。燭火突然爆出燈花,将蘇棠耳後的朱砂痣映得血紅:"母親用命護下的女兒,竟被調包成廚娘之女……"

蘇棠觸電般縮回手,袖中掉出半塊黴爛的荷花酥。這是今晨出現在枕邊的,夾在裡面的字條寫着"速離侯府"。她突然想起骸骨手中的錦緞,那針腳走向……竟與李氏臨終前縫制的壽衣一模一樣!

更鼓聲穿過雨幕,裴硯舟在密室展開當年接生婆的供詞。泛黃的宣紙上畫着荷花池布局圖,某處被朱砂重重圈起:"沈娘子産女當夜,李氏抱走活嬰,将死胎……"

"侯爺!西廂房走水了!"

裴硯舟沖進火場時,蘇棠正蜷在床底咳嗽。她懷裡死死護着個妝奁,火舌舔舐的鎖頭上,赫然刻着沈氏的芙蓉印。撬開變形的抽屜,裡面躺着半封血書:"調換我兒者,左肩有赤蝶胎記……"

院牆外,林玉娥撕開左肩衣裳。火焰般的胎記在月光下跳動,她将荷包裡的乳牙碾成粉末:"娘,當年你為保我榮華富貴調換嬰孩,如今該讓秘密永遠埋進火場了……"

第五章血色芙蓉

香爐吐出袅袅青煙,卻壓不住祠堂彌漫的血腥氣。裴硯舟握着半幅血書的手青筋暴起,羊皮紙邊緣被火舌舔得焦黑,沈氏娟秀的簪花小楷在斑駁血漬間時隐時現:

"……硯兒襁褓暗格藏有西戎密函.……青州守備王崇山私運玄鐵……妾身今以命換吾兒生機,望吾兒謹記……"

"侯爺!"暗衛撞開雕花門,"當年給夫人接生的劉穩婆找到了!"話音未落,老婦人已被拖進祠堂。她左眼蒙着黑布,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摳着青磚縫,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竟是被人毒啞了。

裴硯舟蹲下身,将沈氏的翡翠耳墜懸在她眼前:"認得這個嗎?"耳墜内壁刻着微不可見的芙蓉紋,在燭光下泛着幽綠的光。老婦突然癫狂般以頭搶地,殘缺的牙齒間迸出模糊字句:"沈娘子……火,火铳!"

蘇棠捧着藥碗僵在門外。昨夜裴硯舟親手給她戴上的金镯子突然發燙,内側凸起的紋路硌着腕骨,借着晨光細看,竟是微縮的軍械圖。她想起李氏臨終前塞進她口中的蠟丸,當時隻當是治咳疾的偏方,此刻喉頭卻泛起鐵鏽味。

"啊!"祠堂内突然響起慘叫。老婦的獨眼盯着裴硯舟手中的火铳模型,那是從沈氏妝奁暗格取出的:"他們用煙杆……咳咳,煙杆燙夫人的……"她撕開衣襟,幹癟的胸口赫然烙着芙蓉印記,與蘇棠耳後朱砂痣分毫不差。

裴硯舟猛地攥住蘇棠手腕:"你可知這是何物?"金镯子彈開暗扣,露出半枚虎符,"當年母親就是帶着這個,被活活燒死在軍械庫!"他眼底翻湧着血色,仿佛又看見母親在火中高舉虎符的身影。

驟雨敲打着琉璃瓦,蘇棠在裴硯舟的怒吼中瑟瑟發抖:"那夜母親根本不是難産而死!她抱着剛出生的你沖進火場,用虎符換了我們兄妹的命!"冰涼的鎏金镯貼上她心口疤痕,"這道疤下本該是裴氏嫡女的芙蓉胎記!"

驚雷劈開昏暗,林玉娥在回廊拐角咬破指尖。她盯着自己左肩的赤蝶胎記,突然将毒藥灌進老婦口中。當年她生母,沈氏的陪嫁丫鬟,就是用這朱砂痣騙過叛軍,把真正的侯府千金換成了西戎細作之女。

"小心!"蘇棠推開裴硯舟的瞬間,毒箭擦着她發髻釘入供桌。箭尾系着的羊皮卷滾落展開,竟是沈氏血書的另一半:"……王崇山乃三皇子門人,今借調包之計控侯府血脈……"字迹在此處戛然而止,洇開的血漬像朵凋零的芙蓉。

裴硯舟将蘇棠護在身後,玄鐵劍劈開第二支冷箭:"這字迹……"他瞳孔驟縮,羊皮卷末尾的梅花印鑒,分明與當年父親戰死前送來的絕筆信相同。原來十八年前的政變從未結束,他們兄妹從出生就是棋局上的雙子。

"侯爺請看!"暗衛呈上從老婦懷中搜出的玉煙杆。鎏金煙嘴上殘留着芙蓉香,裴硯舟用劍尖挑開夾層,泛黃的密信飄落:"……沈氏女嬰換與李氏,其夫蘇世昌實為三皇子暗樁……"蘇棠突然奪過密信,指尖撫過"蘇世昌"三字,這字迹她再熟悉不過,正是父親教她寫字時用的顔體!

祠堂燭火劇烈搖晃,蘇棠踉跄着撞翻青瓷燭台。她想起七歲那夜,父親握着她的手在沙盤上寫"忠君愛國",眼底卻映着竈膛裡焚燒的密信。原來那些教她愛惜食材的箴言,不過是掩蓋血腥的僞裝。

"不可能……"她攥着裴硯舟的劍刃,鮮血順着劍槽滴落,"爹爹前日還托人捎來荠菜種子……"話音未落,親衛押着個瘸腿貨郎進來,正是每月給蘇家送銀錢之人,他懷中掉出的密函蓋着西戎狼頭印!

裴硯舟突然捏住蘇棠下颌,逼她看向供桌上的靈位:"你以為李氏為何總在半夜對東南方哭泣?"他扯開自己的衣襟,心口赫然是同樣的芙蓉胎記,"那方向埋着真正的蘇棠,我的親妹妹!"

暴雨沖刷着祠堂飛檐,林玉娥在暗處笑出眼淚。她将真正的侯府千金推進荷花池時,那孩子手裡還攥着半塊荷花酥。如今這亂局,正是她生母用命換來的,當年那碗讓沈氏血崩的參湯,可是她親手遞的。

第六章毒鎖連環

霜降這日,鎮北侯府後廚蒸騰的熱氣裡混着藥香。蘇棠盯着砂鍋中翻滾的褐色藥汁,腕間金镯子随攪動叮咚作響。這镯子自那日祠堂對峙後便再也摘不下,内側暗藏的虎符紋路夜夜硌得她生疼。

"姑娘仔細燙手。"

林玉娥的聲音甜得像蜜漬梅子,染着鳳仙花汁的指甲拂過藥罐邊緣。蘇棠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杏味,突然想起昨夜在裴硯舟書房見過的《毒經》,那書頁間夾着的幹花,正是苦杏仁與夾竹桃的合歡。

"這雪梨川貝湯,侯爺最是受用。"林玉娥舀起半勺吹了吹,"妹妹不如親自送去?"殷紅的唇印留在青瓷碗沿,像道蜿蜒的血痕。

蘇棠端着漆盤穿過回廊時,西廂房的琉璃窗忽地閃過人影。她瞥見銅鏡中林玉娥正褪去半邊衣裳,左肩赤蝶胎記在晨光中泛着詭異的金粉,那顔色竟與三日前刺客箭镞上的塗料如出一轍。

書房内,裴硯舟正用匕首挑開《食珍錄》的包漿封面。泛黃的書頁間突然飄落張薄絹,墨迹勾勒的輿圖讓他瞳孔驟縮,青州十八寨的布防标記,分明是西戎文寫法!

"侯爺請用……"

蘇棠話音未落,裴硯舟突然扼住她咽喉。書案上的雪梨湯劇烈晃動,映出他眼底翻湧的殺意:"你可知這道冰糖雪梨,是西戎暗樁傳遞消息的暗号?"他指尖劃過湯匙上的纏枝紋,"三長兩短的刻痕,代表'虎符已得'。"

金镯子突然發燙,蘇棠感覺有千萬隻螞蟻在血脈裡啃噬。她踉跄着打翻藥碗,白玉似的雪梨塊滾落在輿圖上,恰好蓋住"黑水關"三字:"這湯,林姨娘……"

劇痛撕裂神智的瞬間,她看見裴硯舟袖中滑出的半塊虎符。那暗紅紋路與腕間镯子逐漸重合,恍惚間化作母親火中的身影:"棠兒記住,每月初七要服……"記憶在此處斷裂,如同八歲那年被李氏灌下的第一碗蒙汗藥。

地牢陰濕的黴味刺醒蘇棠時,鐵鍊正磨着她心口的疤痕。裴硯舟舉着燭台逼近,火光映亮牆上的刑具:"三皇子餘黨今晨突襲黑水關,用的正是《食珍錄》裡的布防圖。"他扯開她染血的衣襟,露出腰間青紫的瘀痕,"這道鞭傷是西戎審訊叛徒的慣用手法,你還要裝到幾時?"

"侯爺!"暗衛破門而入,"在林姨娘妝奁找到這個!"金匣中躺着對翡翠耳墜,内壁芙蓉紋裡嵌着細如發絲的密信。裴硯舟就着燭火細看,竟是當年父親筆迹:"……沈氏女嬰肩有赤蝶胎記,見此物如見……"

蘇棠突然嘔出黑血,腕間虎符镯發出蜂鳴。她想起李氏臨終前塞進她嘴裡的蠟丸,那日窗外也有這般嗡鳴,原是西戎蠱蟲感應虎符的聲響!

"小心!"

裴硯舟揮劍斬斷破窗而來的毒蛛,墨綠汁液濺在蘇棠腕間。虎符紋路遇毒泛起幽光,竟投影出整幅西戎邊防圖。他猛然扯開她後背衣裳,青紫瘀痕間隐約浮現金色脈絡,正是《食珍錄》缺失的那頁河防工事!

"原來你才是鑰匙……"裴硯舟的匕首抵住她脊椎,"三皇子好算計,用我裴氏血脈溫養邊防秘鑰。"他指尖撫過那些遊動的金線,想起母親曾說"真正的鎖藏在血脈裡"。

更鼓聲裡,林玉娥正在密室焚燒襁褓。火舌舔舐着赤蝶胎記的錦緞,她突然将香灰混進胭脂:"當年我能把侯府千金換成細作之女,如今就能讓裴硯舟親手殺了她!"銅鏡映出她肩頭新刺的芙蓉印記,與蘇棠耳後朱砂痣分毫不差。

子時三刻,蘇棠在刑架上聽見地牢暗門轉動。林玉娥提着食盒袅娜而來,蔥綠裙擺掃過滿地毒蟲:"妹妹可知這是什麼?"她晃着白玉瓶,裡頭蠱蟲正撞擊瓶壁,"你每月的解藥,從來都是誘發蠱毒的藥引。"

暗處突然響起機括聲,裴硯舟從石壁後走出,玄鐵劍滴着守牢侍衛的血:"當年母親妝奁暗格裡的火铳圖,是你調包成虎符的吧?"劍尖挑起林玉娥的下巴,"這身芙蓉香,與叛軍屠府那日的一模一樣。"

暴雨拍打着地牢氣窗,蘇棠在蠱蟲嗡鳴中艱難擡頭。她看見裴硯舟割開林玉娥肩頭,赤蝶胎記在血污中化作振翅欲飛的金蛾,正是西戎皇室暗衛的标記!

"你以為我為何留你性命?"裴硯舟将染血的帕子扔進火盆,"從你模仿母親筆迹在血書添字那刻,就注定是死棋。"火光中,林玉娥驚覺心口浮現芙蓉紋路——竟是連服半月的雪梨湯在皮下顯形!

蘇棠腕間虎符突然炸開,金針刺入裴硯舟掌心。雙生虎符在血中相融,化作完整軍印的瞬間,她聽見自己用西戎語呢喃:"黑水關,子時……"

第七章烽火連膳

寒露的月光浸透黑水關城牆時,蘇棠正用銀刀剖開野雉的胸骨。血珠順着刀刃滾落,在《食珍錄》殘頁上洇出蜿蜒的河川,這正是西戎邊防圖缺失的落雁峽水道。

"你還有半炷香時間。"

裴硯舟的玄鐵甲胄上凝着霜,劍尖挑着的藥囊滴落紫黑毒血。三日前那場伏擊殺盡西戎先鋒,卻也讓他發現蘇棠後背金線正悄然消退,若月圓前不解蠱毒,血脈輿圖将永遠湮滅。

蘇棠将野雉肝切成薄如蟬翼的片,浸入混着虎符碎末的黃酒:"侯爺可聽過'肝腸寸斷'?"她突然将刀刃轉向心口,"這道菜需取心頭熱血溫酒,輔以……"話音未落,裴硯舟已擒住她手腕,卻見刀尖早挑破她懷中蠟丸,李嬷嬷臨終前給的"糖霜",竟是雪山參王粉!

烽火台突然狼煙大作,關外傳來胡笳凄厲的長鳴。裴硯舟反手将蘇棠拽進箭樓暗格,鐵掌捂住她即将出口的驚呼。透過瞭望孔,可見西戎大軍正架起十架青銅食鼎,鼎中沸騰的湯水泛着詭異的幽藍。

"他們在烹'醒骨湯'。"蘇棠壓低聲音,指尖在裴硯舟掌心劃出《食珍錄》密文,"以陣亡将士骨灰入膳,可激戰意……"話音未落,一支鳴镝箭破窗而入,箭尾系着的羊皮菜譜飄落火盆,遇熱顯出血色批注:"寅時三刻,取裴氏女心頭血三滴。"

裴硯舟碾碎箭镞,發現其中混着林玉娥的翡翠耳墜碎末。那抹幽綠讓他想起地牢焚屍那夜,火堆裡噼啪炸響的正是這種西戎蠱玉。突然,蘇棠悶哼着蜷縮在地,腕間虎符紋路泛起金光——子時将至!

"得罪了。"

玄鐵匕首劃開蘇棠衣襟的瞬間,裴硯舟瞳孔驟縮。她心口疤痕下浮動着金色脈絡,與黑水關沙盤上的護城河走向完全重合。指尖觸及肌膚的刹那,關外食鼎突然爆出沖天火光,藍焰中騰起萬千螢蟲,正是那日地牢見過的金蛾!

"侯爺……快……"蘇棠攥着染血的雪山參粉按在他舊傷處,"這是醒骨湯的解藥……"她嘴角溢出的黑血滴在沙盤上,竟腐蝕出密道紋路,"當年沈夫人……在護城河底……"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城牆突然塌陷。煙塵裡沖出數十架青銅食鼎,鼎中躍出的西戎死士眼冒藍光,刀槍不入。裴硯舟揮劍斬落飛蛾,發現它們正聚向蘇棠流血的掌心——原來金蛾是循着虎符血氣而來!

"點火油!"

親衛的嘶吼被淹沒在蟲群嗡鳴中。蘇棠突然奪過火把擲向糧倉,騰起的烈焰驚散蛾群:"黑水關護城河通着地下暗河,河底沉着母親的火铳隊!"她撕開染血的裡衣,後背金線在火光中拼出完整輿圖:"三百丈處有閘口……咳咳……用虎符……"

裴硯舟攬住她下墜的身軀,劍鋒挑開自己戰甲。心口芙蓉胎記遇血顯形,與蘇棠掌心血漬相融的瞬間,關外突然地動山搖,沉寂二十年的護城河閘門轟然開啟,三百具玄鐵火铳破水而出,铳管上芙蓉紋在月光下流轉生輝。

林玉娥在亂軍中撕下面皮,金蛾胎記在火把下化作西戎皇族圖騰。她将毒簪刺入守閘士兵咽喉,卻見蘇棠踉跄着撲向主閘輪盤:"你以為我為何要學《食珍錄》?"染血的手指突然擰動機關,"這道'八寶釀梨',缺了最後一味……"

閘門内突然噴出混着硫磺的烈焰,将西戎食鼎盡數吞沒。裴硯舟在熱浪中看清輪盤紋路,竟是放大百倍的虎符鎖芯!蘇棠用身體卡住齒輪,朝他嘶喊:"快放……"

驚雷般的爆炸聲裡,裴硯舟抱着蘇棠滾進暗河。冰冷的水流沖刷着相貼的胎記,他看見懷中之人在水波中與母親容顔重疊。三百火铳齊發的轟鳴震碎河面冰層,也震碎了林玉娥最後的尖叫:"我才是……"

浮出水面時,蘇棠腕間虎符已化作齑粉。裴硯舟抹去她臉上血污,發現那道心口疤痕正在褪去,露出完整的芙蓉印記。對岸殘存的西戎大纛轟然倒塌,旗面焦黑的纏枝蓮紋間,隐約可見"贈沈氏姝"的繡字,正是當年父親送給母親的定情物。

"你的解藥。"裴硯舟割開手腕,将血滴進她唇間,"當年母親為保雙生子,給我們種了同心蠱。"他撫過蘇棠新生的胎記,"從今往後,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百裡外皇陵地宮,林玉娥正将金蛾胎記印在玉玺上。暗門緩緩開啟,冰棺中沉睡的婦人面容竟與沈氏一般無二:"母親,當年你為西戎大業換嬰而死……"她将毒針刺入冰棺縫隙,"如今該讓裴家兄妹嘗嘗弑母的滋味了……"

最終章至味人間

皇陵地宮的鲛绡帳無風自動,林玉娥将金蛾胎記印在冰棺表面。玄冰漸融,露出沈氏頸間深可見骨的劍傷,那豁口竟與裴老侯爺的斷劍嚴絲合縫。

"母親,您當年假死換得西戎鐵騎入關,如今該醒了……"林玉娥将毒針刺入沈氏太陽穴,冰棺内突然騰起青煙。假死的沈氏猛然睜眼,瞳孔泛着西戎皇族特有的金芒。

百裡外的軍營,蘇棠正盯着砂鍋裡翻騰的藥膳。失去味覺的舌尖嘗不到鹹淡,卻能通過腕間同心蠱感知裴硯舟的脈動,他此刻正率死士潛入皇陵,心跳快得似要破膛而出。

"姑娘,該換藥了。"

軍醫掀開帳簾的刹那,蘇棠嗅到一絲雪山紫堇的甜香。這味道她在林玉娥的胭脂盒裡聞過,當即掀翻藥碗,滾燙的藥汁在羊皮輿圖上蝕出地宮密道。

裴硯舟的玄鐵劍劈開地宮石門時,百盞人皮燈籠同時亮起。林玉娥端坐在冰棺之上,裙擺流淌着金蛾織就的星河:"兄長來得好遲。"她指尖輕點,沈氏如提線木偶般舉起裴老侯爺的斷劍,"這一劍,當年可是穿心而過呢。"

劍鋒破空的瞬間,裴硯舟看見沈氏腕間的芙蓉镯,内側刻着他兒時抓周的牙印。電光石火間,他旋身将劍鋒送入冰棺,玄冰炸裂的巨響中,沈氏突然開口:"硯兒……快走……"

蘇棠在軍營猛然嘔血,同心蠱的劇痛讓她撞翻燭台。火舌舔舐着《食珍錄》殘頁,顯出一行朱砂小楷:"八寶釀梨,缺一味至親淚。"她突然抓起裴硯舟留下的戰甲,甲胄内襯的纏枝蓮紋裡,藏着半塊風幹的荷花酥。

地宮在爆炸中傾塌,裴硯舟抱着沈氏滾進暗河。懷中之人體溫漸失,喉間卻發出林玉娥的冷笑:"想不到吧?這具身子早被煉成蠱鼎……"她撕開人皮面具,露出與蘇棠一模一樣的容顔,"當年荷花池換嬰的,可不止一遭!"

蘇棠策馬沖入地宮時,正見裴硯舟的劍刺穿"沈氏"心口。同心蠱的反噬讓她跌落馬背,腕間虎符烙印突然發燙,那"沈氏"心口滲出的,竟是雪山參王混着西戎蠱毒的黑血!

"不要!"她擲出荷花酥,裴硯舟的劍鋒堪堪停在胎記邊緣。林玉娥趁機将毒簪刺入他後頸,癫狂大笑:"你們可知真正的沈氏在哪?"

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中,地宮穹頂裂開星光。三百架玄鐵火铳從護城河升起,铳管芙蓉紋路與蘇棠胎記共鳴。她割開手腕将血灑向《食珍錄》,泛黃紙頁遇血顯形,竟是沈氏筆迹的《烹天錄》!

"娘親說過,至味在人間。"蘇棠在箭雨中翻炒斷劍,混着硝煙的香氣漫天地宮。裴硯舟劈開冰棺底座,露出塵封十八年的竈台,鐵鍋上刻着裴氏家訓:"火候既到,自見真章。"

林玉娥的金蛾大軍撞上火铳烈焰,化作漫天金雨。蘇棠将最後半塊虎符投入熔爐,沸騰的鐵水裹着《烹天錄》沖天而起,在夜空炸出萬千芙蓉。裴硯舟攬着她躍上城樓時,晨光正刺破雲層。

冰棺碎片中,真正的沈氏緩緩睜眼。她頸間傷口奇迹愈合,握住了裴老侯爺從地底伸出的手,當年二人假死誘敵,用二十年光陰烹煮這場天下棋局。

三年後的寒食節,黑水關飄起炊煙。蘇棠掀開蒸籠,芙蓉狀的米糕讓裴硯舟瞳孔微縮,那正是母親在他抓周時做的樣式。

"嘗嘗這個。"她将米糕掰成兩半,露出内裡赤豆餡,"用你獵的野雉熬湯和面,暗河冰水發酵……"

關外忽起駝鈴,商隊帶來西域香料。裴硯舟摩挲着蘇棠腕間新打的銀镯,内側刻着"火候既到"。他們知道這太平歲月如文火慢炖,但隻要有竈火不滅,至味終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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