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保證,但我可以幫你向上級求情。”
周明非肺都快氣炸了,更過分的是上車前,羅冼知輕飄飄來了句:“當事人同意。”
愛德華第二個上車,被夾在兩人中間,他這個小人精瞬間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後座有點擠,要不我還是……”
“不行!”“坐下!”
“你坐在我們中間安全些。”“我們可以保障你的安全。”
無奈之下,三個男人就這樣擠在小小的豪華敞篷,吉麗安最後坐上駕駛位:“坐穩咯。”
相較從營地到夜店那段路,此路段的颠簸程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為了防止塵土吹進嘴和鼻孔裡,周明非用編織圍巾把整個臉都裹得嚴嚴實實。
“安娜也是他殺的對嗎?”愛德華主動打破沉默的氛圍,“你們要去抓的那個人。”
“我很抱歉。”周明非說。
“跟你們沒關系,是我的原因,我就是個混蛋。發現安娜屍體的那天,我還四處躲要債的。”
之後他自顧自說起了關于安娜和他小時候的事情。
“安娜從小就癡迷一種叫芭蕾的舊世界古典舞,夢想能讓每個人都愛上它,我不懂這些,我隻在的紅燈區看過脫衣舞。”愛德華瞥了眼兩邊的人,意識到自己又扯遠了。
“咳咳……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看守所,她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再也不會管你了!’。”說完,愛德華的神情有些沒落。
周明非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異常?比如小時候得過怪病,或者特殊的胎記?”羅冼知問道。
“嘿!”周明非想制止。
“沒有啊。”愛德華倒也絲毫不介意,嘴裡塞得鼓鼓囊囊,邊說邊不停往外噴餅幹屑。
見羅冼知仍不放心,他索性撩起上衣,排骨身材上除了在吸食緻幻劑導緻的紅色斑痕,其他地方與常人無異。
“那你最近有沒有做過一些奇怪的夢,比如……”羅冼知剛準備掏筆記本,就想起本子剛剛被自己裝進了背包裡。
“樹。”沒想到愛德華脫口而出。
“你也夢見過樹?!”周明非問。
“當然!特别是前些日子在牢裡那段時間,還有蛇和一些類似爪子一樣恐怖的東西。”愛德華用手比劃出蛇的形狀,表情呲牙咧嘴,滿臉雀斑擠在一起,“安娜有次也跟我提過。”
“你還能把夢境中的東西畫出來嗎?”
“盡量吧,畢竟我記性不太好。”
“你父母有跟你提過什麼特别的事情嗎?”羅冼知問。
“特别?從我記事起,他們除了喝酒就是躺在床上吸那東西,最後活活餓死。”接着他語氣一轉,“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個天選之子。”
“命都差點沒了你還挺驕傲的。”周明非無奈地笑了笑。
“過一天算一天!畢竟除了我妹妹之外,還是頭一回有人把我的命當回事。”
不知不覺,車到了目的地。
拱門,位于“伊恩斯塔”的臨界之地,這裡原先是一片集裝箱廢墟。
新的集裝箱堆在舊的上面,一層一層,随着建築越來越高,最上層部分幾乎鍊接在了一起,站在底下往上看,宛如巨大拱門,而最古老的那部份都淹沒在了沙中。
外皮塗料大片剝落,鐵皮千瘡百孔,像巨人身上的褥瘡。偶爾有陣風吹過,便會哐哐直響,随時都有坍塌的風險。
羅冼知打頭,吉麗安和愛德華走在中間,周明非墊後。四人先後踩上巨人的臭腳趾,走進這活死人地盤。
“有人說拱門才是這個星球最适宜居住的地方,你根本不用為生計發愁,因為你不知道自己下一秒到底是死是活,哈哈哈哈哈。”愛德華不合時宜地開起玩笑。
“閉上你的烏鴉嘴!”吉麗安輕聲呵斥。
這裡不分白天黑夜都黑咕隆咚,幾人僅靠手中的幾支手電筒勉強照亮。
光束掃過之處,布滿懸浮在空氣中的灰塵。每走幾步,耳邊就會傳來低沉的呻吟,仿佛是建築本身發出的痛苦哀嚎。
周明非用絲巾堵住鼻孔,每一步都跟踩在他命上似的,生怕踩到到躺在地上還在蠕動的“東西”,偏偏腳上不争氣的沙灘鞋每走一步還會發出“噗——噗——”的聲音。
“誰在放屁?”
聽見愛德華口不擇言吐槽了句,周明非立刻繃緊大腿。
幾人順着高高低低的攀爬,鐵皮在腳下發出吱呀聲,仿佛下一秒就會斷裂。
“喂!你到底認不認識?還要多久?”吉麗安壓低聲音,語氣裡透着焦躁。
“快了,穿過前面那道廊橋就到對面。”愛德華回答,手電光掃向前方。
“這麼遠?”
“這已經是最近的路了好吧!”
海風從四面八方灌入,黑暗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緊盯着他們。
“我記得沒錯,那片……好像就是傑森·K平時住的地方。”愛德華指着對面的樓層說道。突然,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樓層閃過幾道黑影,幾人立刻壓低身體,屏住呼吸。
“糟糕!是響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