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再喝一杯!”
……
“不……”
“最後一杯。”
……
就這樣,整個過程又接連不斷重複了三,四次,直到吐出的液體變得清澈透明才停止。
鏡中,周明非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泛着不自然的紅色,撐在洗手台的手不受控制地痙攣。
“你體内緻幻劑含量濃度過高,外面全是巡邏隊,暫時沒辦法去醫院,隻能先這樣處理。”說完,羅冼知扳過他的肩膀,撥開眼睑,用手電筒照射,看到瞳孔恢複正常的收縮反應時,緊繃的表情才慢慢放松。
周明非身體被掏空,整個人挂在羅冼知身上,手指死死揪住他的腰側衣服
才勉強站穩。
靜默片刻後,羅冼知輕拍他的後背,用哄小孩的語氣問道:“你還記剛才喝的那杯小甜水叫什麼名字嗎?”
“小甜水?”周明非茫然擡頭。
“嗯,就是在酒吧,我唱歌送的那杯,記得它叫什麼嗎?”
“你唱歌送的?”
“對啊,那杯五顔六色。”
“哦~記得,我想想……叫……”周明非皺起眉頭,努力回憶。
“嗯?叫什麼?”羅冼知用沾水的指尖擦去他臉上的一小塊污漬。
“叫……”周明非急得雙手不由自主開始在羅冼知的腰側上下摩擦。
“别着急,慢慢想。”
“等等!它有名字嗎?”周明非像是開竅了般回過神,瞪大眼睛。
聽了這回答,羅冼知松了口氣:“還好,腦子沒壞。”
周明非回過頭,面對鏡子大口喘氣,打開水龍頭漱口,視逐漸聚焦在鏡中身影,白色絲質長袍被水浸透後,在浴室的暖光燈下幾乎透明,緊貼着腰腹的肌肉紋理若隐若現,内心強烈的羞恥感油然而起。
天呐!剛才自己該不會就穿着這個在那麼多人面前跳舞吧?這跟在大街上裸奔有什麼區别。
“知道你身材好,别欣賞了。”
一件幹燥的浴袍從背後裹了上來,嚴嚴實實地攏住周明非的身體。羅冼知的手臂從周明非腰側環過,将系帶一寸寸收緊,在末尾打結:“還冷嗎?”
“有點,那個……還有沒有多餘的衣服?”
“我去拿。”
周明非穿上一件S.G海灘風襯衫走出廁所。外面不到10平米的房間裡堆滿了雜物,勉強才能找到落腳點,牆紙剝落大半,露出下面發黃的牆面,天花闆上懸着一盞老式吊燈。
“這裡是哪兒?”
“花園酒吧老闆的地下室,當時情況下我隻能賭一把。”羅冼知彎腰清理出一塊空地,兩人在靠近透氣窗貨架旁坐下,将倒扣的木箱當作臨時桌子。
周明非突然後怕:“如果今天沒有成功救下愛德華,不知道我們将陷入何種被動境地。”
“可惜還是讓他跑了。”
周明非接過羅冼知推過來一杯冒着熱氣的茶:“香茅草?”
“老闆當香料用,我問他拿了些過來。這種草可以加速……”
“加速緻幻劑的分解,有很好的輔助解毒功效。”周明非順下去說道。
“你很了解啊。”
“那當然!小時候我住在第77号‘巴别塔’覆蓋區,那裡氣候跟Bacchus差不多。家後面的空地上就長滿了這種植物,我最喜歡躺在上面,聞着它的香味曬太陽。
後來心理醫生告訴我,置身于熟悉的氣味中,可以緩解精神焦慮,後來我媽進入天機的武器研究中心工作,我們全家拿到主城身份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周明非笑了笑,順着窗外的月光,看見羅冼知手臂有不少擦傷。于是從置物架上取下藥箱,用鑷子夾起沾了生理鹽水的紗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傷口邊緣滲出的血絲。
“你挺厲害啊。”周明非拍了拍羅冼知的手臂,“整個舞池都被那家夥投放了強效緻幻劑,就算身體素質再好,不可能不受一點影響。”
“聽說過‘脫敏訓練’嗎?”
周明非搖搖頭。
“在馬爾斯軍事學院有一項專門訓練,就是針對行動中遇到類似今天的情況。教官會給每個學員注射遞增劑量的各類緻幻劑,直到身體産生抗性。不合格的,就被淘汰。”
原本以為,周明非曾經在集訓營裡接受過的訓練已經夠殘酷。要知道那些即便是吸入緻幻劑,長此以往也會導緻神經系統損害,更别說直接注射。
望着眼前人平靜叙述的模樣,周明非無法想象到底要經曆多少折磨,才能将這些親身經曆的傷痛說得這般雲淡風輕,像是旁觀者在講述别人的故事。
香茅草的清新氣息在房間裡靜靜流淌,周明非下定決心開口:“克魯菲爾,他讓我想第一個人。”
“誰?”
“小醜巴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