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淩晨12點的營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但門前的噴泉廣場早已人聲鼎沸，打扮花枝招展的人們正躍躍欲試，迫不及待地等待狂歡時刻的到來。

服務生熱情的将二人迎上露台區，從這裡望出去，整個廣場和夜店大門盡收眼底。其中不乏有吉麗安的安排的暗哨，協助行動。

“綜合之前的目擊報告和行為模式分析，極其謹慎，挑選的行兇地點都非常隐秘，從不輕易暴露行蹤。”周明非說道。

“按理說，他不敢在大庭廣衆下動手，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咝—我總感覺那家夥像條蛇一樣，躲在角落，冷不丁冒出來，一口咬住你的脖子。”想到這兒，周明非不禁搓了搓手臂

坐定下來，羅冼知開始講述在他拱門的遭遇。

“我找到愛德華的住處，但屋裡隻有個癱在床上的瘾君子。據他提供的線索，愛德華這些天在給今晚Apple Club的一筆大買賣備貨。”

他身體微微前傾。

“重點是，在我之前，有人來問過他相同問題。”

“尼爾斯？！”周明非驚訝地說，“難不成這家夥有心靈感應！每次都能趕在我們前頭。”

随口一提，沒想到羅冼知接下話頭：“不排除這種可能。類似精神控制的Nephilim類型也不是沒有過，隻不過樣本很小，畢竟我們對執能量體的研究還不足1%。”

“是啊，這麼小概率的事件就被我給碰上了，祈禱這次千萬别是。”

“息壤上台的這幾年，軍隊就徹底停了對混亂區執能量體的日常清理任務，導緻很多年輕的獵執師隻在模拟訓練場裡見過它們，嚴重缺乏實戰經驗。許多獵執司也因資金問題，停止招收新的成員。”

從剛才的話中，周明非暗暗品出了點味道，也跟着把身體往前面靠了靠：“你是不是也希望黎明之刃能赢。”

“我希望世界和平。”羅冼知不假思索的回答。

嗯？幻聽？

“你這‘聖父心’症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最近。”

樓下傳來警笛聲。

外界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牽動着周明非的神經，他朝下面望去，是剛才路上碰見的那夥強盜被搜查隊抓住，正往車裡押。

“剛才那個應該不是安吉爾親姐姐吧？還有，你臉怎麼被打成這樣。”羅冼知用手在相同部位比劃了下。

“别提了，我一過去就被綁在凳子上看他們演了出戲。安吉爾是那吉麗安10年前在路上撿的，說是逃難出來。那些羅姆人看他可憐，就收留在營地，直到四年前失蹤。”周明非托着鼓起的腮幫子，長長呼出口氣。

“還有呢？”羅冼知接着問道。

“還有就是，吉麗安說，隻聽安吉爾在夢裡喊過安吉這個名字。”周明非一攤手，“沒了！沒了！沒了！”

“你盡力了，别放心上。”

或許是被周圍嘈雜的人聲所擾，又或許想到即将要面對一個遠超預期的未知敵人，行動處處受限又孤立無援，周明非把冰塊含在嘴裡，企圖壓制心裡難以抑制的煩躁。

更讓他懊惱的是，安吉爾這條線索又回到原點，這種無力感讓他先入深深的自責和焦慮。

“兩位需要點什麼？”服務笑容可掬地遞上菜單，“本店推出特别活動，隻要現場演唱星之彩的歌曲，就可獲贈一杯限定款雞尾酒。”

周明非趴在桌上，毫無興緻得擺手。

“我來。”

“來什麼？”

“我來唱。”

一定是幻覺！

“唱？唱！！你吃錯藥啦？低調些！”周明非猛地按住羅冼知的手腕。

Cause I know that you feel me somehow

You’re the closest to heaven that I’ll ever be

And I don’t want to go home right now

And all I can taste is this moment

……

羅冼知的聲音仿佛有種魔力，讓原本嘈雜的環境漸漸安靜下來，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回頭，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甚至連服務生也停下手中的工作，駐足傾聽。

一曲完畢，酒吧内響起雷鳴般掌聲，甚至有人站在台階上興奮得吹起口哨。

老闆更是激動得握住羅冼知的雙手：“哦，我的上帝，你是我聽過除了奧菲斯之外唱這首《Iris》最好聽的人。”說完，直接宣布在座所有人今天的酒水消費全部免費。

和老闆客套幾句後，羅冼知重新坐回位子上。

“讓一個人閉嘴的方式是堵住他的嘴，而不是壓住他的手。”

“别提這個，你怎麼會唱這歌？”

“之前在車站聽那些粉絲唱的。”

“藏得可夠深！”

“有沒有感覺好點？”

……

周明非在腦中對這句話進行了拆解，反複咀嚼，逐字細品，比當年分析上司作戰指令還要認真，生怕誤解了其中含義。

直到排除一切自我加戲成份，他才敢确定，羅長官在大庭廣衆下唱歌，是為了幫自己轉移注意力。

那現在怎麼辦？是不是該表示一下？

謝謝？不行，太客套了。

你唱的真好聽？也不行，太沒有誠意。

死嘴快說啊！！！

周明非不停用調羹拍打額頭。

“那個……送的飲料這麼還沒來，喝完待會兒要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