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驟停。
包廂内更是東倒西歪亂作一團,飲料零食散落一地。
羅冼知看着站台晃動的黑影,神色緊張:“外面有人!”
同時,列車廣播裡傳出低沉的男聲。
“各位乘客請不要驚慌,我們是調查署特别行動組。為确保列車安全,現将對全車進行例行檢查,請予以配合!”
短暫沉默後。
“奧菲斯……我們其實……”芙蕾嘉吞吞吐吐。
“我明白。”奧菲斯掃了一眼三人的表情,淡定脫下價值不菲的定制款長袍,赤着腳,快步走進浴室,打濕頭發,“我盡量拖延時間!你們趕緊想辦法。”
或許是從剛剛的談笑中察覺出了端倪,又或許是多年名利場中的摸爬滾打,練就出察言觀色的本能,奧菲斯沒有過多詢問。
她清楚,想要在這個圈子裡生存,知道的越少越好。
咚——!咚——!咚——!
“誰啊!我正在洗澡呢!”奧菲斯提高嗓音,假裝生氣地回應。
“例行檢查!勞煩開一下門!”
“稍等!我穿衣服!”
其餘三人沖進卧室,但裡面空間也僅僅隻有十來個平方,根本無處藏身。
芙蕾嘉靈機一動,打開角落的衣櫃,目測了下内部尺寸,示意羅冼知和周明非先躲到裡面。接着她從地上的行李箱裡翻出幾件晚禮服,抖開裙擺,挂在衣架上作為遮掩。最後自己倒退進去,輕巧地帶上櫃門。
确認三人藏好後,奧菲斯裹着浴巾,調整呼吸,拉開包廂門,搜查隊成魚貫而入。
櫃子很小,擁擠不堪,芙蕾嘉的背緊緊貼着周明非的屁股,為了保持平衡,她不得不張開雙臂,手指用力死死把住兩側櫃壁,整個人成大字形。
“再往裡擠擠,你屁股也太翹了吧!”
為了給芙蕾嘉騰出些空間,周明非深吸一口氣,岔開大腿,像隻笨拙的企鵝踏着小碎步,搖搖擺擺往裡蹭。被夾在一高一矮兩人中間,動彈不得。
此時的衣櫃就如同個壓縮包,每個人都拼勁全力縮小體積。
周明非将一條腿伸到羅冼知膝蓋之間,近到幾乎臉貼臉,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胸口的起伏。
兩人别過頭,不敢看對方的臉,怕忍不住笑起來,同時調整呼吸節奏,努力保持一呼一吸的交替頻率。
“你們可千萬别放屁!”芙蕾嘉嚴肅提醒。
眼下比放屁更棘手的,是那件懸挂在周明非臉旁的白色羽毛演出服。
輕柔的羽毛随着呼吸不斷掃過鼻尖,加之衣物上香水味在密閉空間裡愈發濃郁,周明非感到有無數隻小蟲在自己鼻腔裡爬動。
“哈啾!”
周明非屁股不受控制猛的頂了下芙蕾嘉的背,差點把她頂出櫃門,接着被狠狠怼回去。
還沒完,周明非的身體像是觸發了某個開關,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噴嚏一個接着一個,根本停不下來。
情急之下,他把整張臉埋進羅冼知的鎖骨裡,雙手死死扣住對方胳膊,試圖用這種方式壓制生理反應。
場面一度焦灼。
最後,芙蕾嘉咬緊牙關,繃緊全身肌肉,踮起腳尖,騰出手,将那件惹禍的演出服猛地撥到一旁,才終結這場“危機”。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門外傳來新動靜。
“抱歉,奧菲斯小姐,我們要去裡面看看!”
這句話讓三人的心同時提到嗓子眼,背後直冒冷汗,甚至默契得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長官,裡面是卧室!恐怕不太合适吧?”奧菲斯聲音出奇地冷靜,中間還夾雜着恰當好處的嬌嗔不滿。
“奧菲斯女士,我讓下屬等在屋外,就我一人進去,您看合适嗎?”對方顯然不吃這套,語氣平和但态度強硬。
腳步聲進到屋内,遊走在衣櫃邊緣。
危難當頭,芙蕾嘉決定犧牲自己的愛情,毅然決然沖了出去,反手将門重重扣上。
“格雷爾小姐?!”對方顯然認出了她,聲音帶着些許差異,“您怎麼也在這兒?”
芙蕾嘉往前走了一步,挺直腰闆,虛張聲勢,“作為本次演唱會的投資方代表,我有權出現在任相關場所。”
現在櫃子空間稍稍寬松了些,周明非總算能别過頭,從門縫偷瞄外面的情況。
男人慢條斯理地整理着制服袖口,目光意有所指地掃向衣櫃,慢條斯理說道:“就算是投資方,也不應該這麼晚躲在别人房間的衣櫃裡吧?”
“我們在玩捉迷藏,你管的着嗎!”
他不緊不慢地繞到芙蕾嘉身後,借着身體遮擋,手指從袖口抽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悄無聲息地塞進衣櫃的門縫裡。
“大半夜在卧室裡玩捉迷藏,你們到底什麼關系?”
“什麼什麼關系?就是那種……不能被别人知道的關系。再說,跟你有什麼關系!”
見對方還不走,芙蕾嘉再次加重語氣,甚至有些咄咄逼人:“房間就這麼大地方!你的隊員都是睜眼瞎嗎?就這點辦事效率,我回頭就讓父親找你們上司好好聊聊。”
軍官沒有被激怒,他緩緩點頭緻意,卻在即将踏出房門的瞬間突然頓住,面向空氣,話裡有話地說道,“Bacchus正在全力追捕那名逃犯,保障這次演唱會的順利進行。抱歉,打擾幾位了,晚安。”
列車再次啟動,衣櫃終于“解壓“完成。
芙蕾嘉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手腳發麻,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天呐,好險!他們今晚應該不敢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