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羅冼知将車停在弗洛伊德街附近一個隐蔽巷口。小組共8人,目标是“五芒星殺手”,也就是推測昨晚襲擊芙蕾嘉的那個執能量體。
根據周明非回憶,宿主應為深棕頭發,身材高大健壯,淺小麥色皮膚的男性。作案地點大多集中在酒吧,夜店和風月場所。
巨門能夠同時符合以上要求的地方,一是比爾茲利巷,另一個就是這裡。
由于不同幫派勢力常年盤踞于此,涉及背景錯綜複雜,就連獵執司也不敢貿然闖入,隻能暗中觀察,伺機行動。
縱使外界被恐怖陰霾籠罩,這裡卻如往日般燈紅酒綠,熱鬧非凡,仿佛一切紛擾都與此無關。
與舊世界相比,如今資源采集成本高昂,其中絕大部分都被優先用于維持“伊恩斯塔”的運轉和執能量體研究。這種資源分配模式,直接導緻社會基礎設施建設嚴重滞後。
城與城,區域與區域間的貧富差距與日俱增。
“這咖啡真是比我命還苦。”
“可以再睡會兒,有情況叫你。”
“沒事。”
周明非打了個哈欠,側身靠在副駕駛座上,拿起羅冼知攤在扶手箱裡的筆記本翻閱起來,上面詳細記錄着每個受害者信息和現場情況。
“奇怪?”他腦内靈光一閃,把本子伸過去。
“怎麼了?”
周明非指着目擊者的報案時間問道:“這些能量體是如何在短時間内找到合适的宿主?”
“繼續。”
“以前就遇見過多次宿主和執能量體之間相互排異,導緻兩敗俱傷的慘案。況且在穩定區内,更換宿主造成的信息丢失成指數增加,對于4級執等同自取滅亡。如此大規模,短時間爆發顯然不合常理。”
“的确。”羅冼知認可的點點頭,“入侵者應該也想到這點,所以他一定事先挑選了合适的人,将其綁架到各處地點藏匿起來。”
“你憑什麼這麼判斷?”
“往後翻。”
那頁上有羅冼知用鉛筆繪制的巨門街道分布圖,他指着其中幾處畫圈的重點說道。
“你看,案發地呈點狀分布,除“五芒星”外,所有宿主的首次行兇時間依次間隔約15分鐘,這幾處地點之間的車程剛好相同,由此我判斷這幾片就是他藏人的地方。事實證明,在其中幾幢廢棄建築物中,也的确找到了繩子和黑箱殘骸。”
“分開藏匿,的确是個好辦法。既能擴大涉及面,又能減少風險。”
“你剛剛說什麼?”
“分……分開藏匿。”周明非結結巴巴地回答。
“不,間隔15分鐘。”羅冼知身體前傾,手肘搭載方向盤上,自言自語,“入侵者的畫像,應該是個擁有強烈掌控欲,完美主義偏執狂。但這個“五芒星”這與第二名“食屍鬼”被目擊時間整整相差2個小時。他怎麼可能允許這個瑕疵存在。”
長時間的沉默後,周明非安慰道:“或許隻是個巧合,畢竟要在短時間内實行如此嚴密的計劃,難免會出現差池。”
“這個世上沒有巧合,隻有精心制造巧合地人。”
經過剛剛一番頭腦風暴,周明非感覺身邊的男人就是個天生的獵手,沉着,敏銳,果敢。
盡管對方才的事仍心存芥蒂,但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獵捕丢失的能量體,避免更多受害者出現,其他問題都可以暫且放一邊。
“羅長官……”
“叫我羅冼知就行。”
周明非把筆記本合上重新放進扶手箱裡,問道:“你調到西區多久了?我每次收到審批回執,簽字的都不是你。”
“沒多久,之前一直都跟着陸司長在中央區。”
“不知道老王頭還在不在那?以前每次去食堂,他都偷偷給我碗裡加個雞腿,生怕我餓死在他地盤上。”
“在,不過當年在部隊時被獵執槍擊中太多次,前些日子右腿因并發症截肢了,你抽空去看看他。”
“好,有空再說。”周明非含糊地答應下來,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清楚,推托忙碌不過是自欺欺人。
他害怕,害怕再次踏進曾經熟悉的地方,害怕面對過去的人,過去的自己。
害怕舊日的陰霾會從記憶的深淵裡爬出來,糾纏不休。害怕再次面臨生死選擇,陷入進退兩難的絕境。
周圍任何一隻蝴蝶扇動翅膀,都會掀起他内心的飓風,攪得他心煩意亂,寝食難安。
焦慮,從每個神經末梢縫隙中滲出。
“一會兒你留在車上負責接應就行。别擔心,我們在半徑50公裡的幾條街都設置了埋伏,他逃不掉的。”
沒想到羅冼知敏銳察覺到了自己的異常,為了掩飾失态,周明非重新拿起擋風玻璃前那杯早已涼透的苦咖啡。
突然,一個與畫像極度吻合的身影闖入視野。
“看!是他吧?!”
順着周明非手指的方向,那高大的人影正穿過路口,朝弗洛伊德街深處走去。盡管光線昏暗,但此人身形舉止都與肖像畫上的“五芒星殺手”極為吻合。
“A組注意,目标現身。如時機合适,無需請示,自行決定獵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