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結束了?”周明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準确的說,是鏡湖聯盟主席克裡斯·格雷爾想要保釋你。你救下的是他的獨女芙蕾嘉·格雷爾。雖然暫時還不能完全洗脫嫌疑,但主席先生非常贊賞你的英勇行為,并相信這樣一位勇敢稱職的聯合政府公民,是絕對不會做出泯滅人性的事情。”
“主席的女兒?她來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做什麼。”
“這不是重點,格雷爾先生和我上司二人是多年好友,所以派我緊急過來調查此事,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協助。如果能成功獵捕執能量體,并抓住入侵者的話,不僅承諾一切損失既往不咎,還會額外得到嘉獎。”
“你們可能搞錯了,我隻是在收容中心工作,剛剛已經提供了所有我知道的線索,我願意接受任何處分。但獵捕能量體這種行動,實在愛莫能助。”周明非口中每個字都充滿抗拒。
“可你還在獵執司的編制隊伍中,就有義務協助調查。”
軍官的語氣依舊平穩,可他的上半身猛然前傾,審訊桌在他力道之下被推向對面,金屬桌沿狠狠頂上周明非的胸口。
突如其來的這下,把周明非撞得整個身體後仰,差點連人帶椅子翻到在地。他扒住桌沿,調整坐姿,頭不自然地偏向一側,避開對方審視的目光。
“那……那又怎麼樣,你們總不能讓個幹後勤的去跑外勤吧?”
“後勤?單人徒手對抗4級能量體宿主,并且毫發無傷。曾任極星特遣隊隊長,少校軍銜,獲得過3次極星勳章,保持收容6087份4級以上執能量體的記錄長達4年。最為重要的是推動《獵執師行動保護法》的落實。此刻我叫您一聲前輩不為過吧。”
周明非神色一變,顯然對方有備而來,早就把他的底細摸得一幹二淨,知道再推脫也是徒勞。換個角度,自己的的确确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您是陸司長親自點派的人?那想必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不僅如此,獵執司與調查署雖然同屬司法部,但向來水火不容,更不可能直接對探員下達指令。從剛才的表現,就能印證你一定還有軍方背景,軍銜起碼是中校以上,即便放在當初,我都要尊稱您一聲長官。”
互相試探後,氛圍瞬間緩和很多。
“很榮幸,我叫羅冼知,目前任獵執司副司長,隸屬西部聯合軍第IIV師。”
簡單自我介紹後,他從檔案袋中掏出一打照片。
“說回正題,我之所以親自過來不單單是受了囑托。更重要的是,這次的案情過于嚴峻,這是目前為止所有受害者的資料,昨晚共收到87起襲擊報告,其中25人受到直接傷害,死亡3人。”
“這麼多!”聽到這些數字 ,周明非有些後悔剛剛的态度。
“死者身上全部檢測出少量執能量體殘留。”話語間,羅冼知已經從中挑選出一些現場照片放在桌上。
“4級執能量體所保留的原始信息完整度平均不到50%。它們的行為模式都有規可循。既然都出自收容中心,我們隻要找出洩漏的黑箱,将案件線索和檔案資料一一對應。就可以從中總結出犯罪目标,作案地點和手法等等,相信盡快獵捕它們不是難事,我需要你的幫助。”
“稍等一下!如果我記得沒錯,每個黑箱都安裝獨立發射器,隻要沒有離開伊恩斯塔輻射範圍,獵執司依然可以定位到。”周明非說道。
“入侵者強行破壞了所有黑箱的定位芯片,外加中心的電腦硬件被毀,别說定位,連具體丢失數量都無法确定,隻能用笨辦法了。”
在仔細觀察每張照片後,周明非抽出其中3張擺到桌面。
“這3名受害者都是年輕女性,棕色長發,頸部有明顯勒痕,有性侵或性侵未遂迹象。重點在于,事發地均在河邊,我敢肯定是‘河岸殺手’。畢竟當初可是花了整整3周才獵獲這個混蛋,我太熟悉他了。但其他的,還需要等确認最終丢失的執能量體後,才好做進一步推斷。”
“了解,我的人昨晚已經在卡諾蔔開展工作。走吧,車等在門口了。”
羅冼知起身将照片夾進筆記本,揣入口袋,順便從裡面摸出小瓶“綠汁”,一種電解質機體恢複飲料。
“謝謝,我剛才被弄暈了幾次?”周明非接過瓶子,扶着把手小心翼翼站起來,微微伸展發麻的腿腳。
“審訊報告上寫着三次。”
“我天!調查署那幫家夥不知道這東西的副作用有多大嗎,嚴重的話會引發腦部記憶功能障礙,我回去就給司法部寫投訴信。”
羅冼知帶上手套,不緊不慢地說,“我去當面跟部長建議,讓調查署内部進行一次針對不規範審訊相互檢舉,相信這兩人的職業生涯很快就結束了。”
“啊,這......倒也沒那麼嚴重。”聽完這番話,周明非那該死的道德感又讓他隐隐有些過意不去。
見對方還愣在那兒,羅冼知問道,“前輩還有什麼心事嗎?”
“哦,就是,我想先去醫院看看亞曆克斯的情況。”
“沒問題,我們抓緊時間。”
——
“傷者頭部遭受重物猛烈擊打,導緻頭部粉碎性骨折,目前暫時脫離生命危險。需要等觀察後,再确定是否進行二次手術。”
看着躺在重症病房内昏迷不醒的亞曆克斯,周明非站在玻璃前,攥緊拳頭,内心悔恨不已。
對不起,如果我當時答應讓你一起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