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喝着舒服——”
徐立衿同意了,林皖又點了兩份清淡的菜。
後來回去的時候,林皖将這事兒給那位辛才特助說了,她是私底下說的,辛才那時奇怪的說:“boss胃病犯了?”
“——今天都沒有任何表現,若是不接小姐,今晚本來定的是海鮮餐廳。”他撓了下頭,道,“多謝小姐了,以後我會更注意一點。”
徐立衿的胃病是幾近完全跟着徐複蓮之後不久得的,不嚴重,他之後自己注意,隻是有時少的時間會有一點“反應”。
林皖當時沒對辛才說她的觀察,她想辛才跟了徐立衿幾年,這些事當比較清楚,隻是他那時不在那處而已,徐立衿恐怕也沒想自己會用着餐忽然不舒服。
不過這日,那位特助也沒注意到。
二十分鐘後,徐立衿手側按着胃,這時這種感覺更明顯,辛才見徐立衿眉處,見他動作,這才立時道:“boss,您這——!”他很緊張。
徐立衿走到辦公桌前,見在桌案面有擺好的餐盒——外賣。置了粥的餐盒上,貼了張便簽,上面寫:
大哥,欠你幾頓飯
林皖留
辛才:“咦,這是——”
林皖小姐?!
徐立衿見字,想到“飯”,他回憶幾秒。
當初,他“請”林皖,林皖詢問小吃攤,給他重新點了粥…之後林皖言謝他的飯。
——不過幾頓?
手觸上餐盒,溫熱,正好。
蒸餃形狀姣好,還有一塊方糕,上面一點黃色,幾點黑芝麻。
徐立衿想到今日,他腦中晃過一個見了兩次的身影,看外賣,以及員工桌上他偶爾瞥見的,徐立衿道:“就吃這個吧。”
辛才道:“……好……”
他之前怎麼沒注意到,林小姐,他忽然也想到外賣餐盒及自己方才餘光中好像注意到的一個戴着鴨黃電動車頭盔的送餐女,不過他沒細注意。
之前boss說不管的那次,他們大緻了解到林皖與徐家斷去聯系後,找了家餐飲店做兼職,因之後未再管,林小姐……就正巧了。
她怎麼注意到……林小姐比他眼更尖呢!
不過這麼瞧,她是真對徐氏沒有留念,徐家未挽留,她也沒有一點“恨”。
林皖騎車,她當初被趕出徐家時,徐家給了她一張卡,林皖沒拿,無論她怎麼解釋,無論她怎麼賭咒發誓,家裡人都不信。
徐陽氣急敗壞,她竟想讓付姿跟他大哥,這簡直不可原諒!
若是付姿真跟徐立衿有了什麼,徐陽會陷入恐怕很深的“絕望”。
因徐立衿要是也有意付姿,徐陽多半沒有機會。
一個是他敬愛的大哥,一個是他深“愛”的女孩,所以徐陽平日對她的不滿爆發,他讓她走,讓她不要想再留在徐家,告訴了她當初她父親及她爺爺應該隐瞞了的事。
雖然對徐家來說不算什麼,但徐家不欠他們,讓她滾!
大哥在出了這件事以後立時去醫院檢查身體,家裡鬧得快翻天,徐立衿知曉,未管,他也是受害者。
因嫌疑指向她這邊,又找不到洗清她的證據,徐立衿本來就無所謂相信,他隻要結果。
再加之林皖之前跟付姿的事,給徐家造成了一點影響,所以沒人站在林皖這邊,這件事,若真是林皖所做,就超過了徐家的底線,不再“姑息”。
林皖自己知曉了父親的事,加之徐家的處理方式:徐陽與徐欣柔主要明确趕她走,徐立衿保持默認,徐奏呈也不說話。
林皖便被趕出了徐家。
她當時受了巨大打擊。
一邊恨徐家、一邊恨付姿,恨徐陽,辨言時,說付姿肯定是想做徐家的有權人之一,得到徐家财富,所以自導自演這件事,她當時沒想到付姿是完全喜歡大哥。
她的話沒有一個人信,徐陽說她含血污人,更惡她了。
之後,林皖在街邊渾渾噩噩,回想以往,靈光一閃,才明确,付姿,她之所以這樣做,是因,喜歡大哥,她暗自戀慕着大哥。
所以她一直未與徐陽建立關系,與那位同喜愛着她的二少爺,也保持着距離。
因她看着的,是徐家未來最高權柄的徐立衿。
這些對林皖來說也不很重要,她隻是,不能接受被徐陽如此對待,被徐家如此“對待”。
她覺得家人,至少——
可她就被趕出來。
她也明确知曉,徐家不會再來尋她。
之後,在上世遇見那個意外的前半個月,她想通了一些,她不該,将不是自己家人的人視為家人,也不該,寄希望于融入别人的家。
徐家确實不欠她們林家。
那時她貧窮潦倒,因受了巨大的心理打擊,渾身力量告罄,每日渾渾噩噩,就在不接受與想事之間,渾身痛苦。
吃飯的錢都快沒有了,她未告訴她長時找不見的父親,一日,在寫字樓大廈路邊石沿上坐着時,徐立衿派人給她送了錢,共五千,請她吃飯,他讓人轉達的是,請她吃幾頓飯。
他知曉她不會再接受徐家的任何“施舍”。
林皖接受了那點錢,她說謝謝,日後一定還,之後她意外被車撞,因為她沒有注意。
她“死”後想明白的事,她該多愛自己,說到底她是想融入徐家,對徐陽的愛也有一部分因這,她沒有拿回自己的力量,恐懼于被徐家抛棄。
世上沒有别人,一切是自己帶給自己,不管是外境還是關系。
孩子享受父母無條件的愛,是因你是這個身份——你有這個身份定位——父母的孩子,還是因你是你。
所以一切自己帶給自己。
若是在之前明白,那樣的事再發生一遍,林皖會拿走遣散費,之後找機會查到證據,放徐陽,離開徐家後她不會貧窮潦倒,不會這麼容易發生意外吧。
大哥的錢,當初他言請她幾頓飯,林皖也就這麼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