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弦咽了咽口水。
與他裸露出的膚色相同,腹肌又白又嫩,透着微微粉色,幾顆淺痣點綴,像是在提醒她。
該往這兒親。
“......”
别想了好嗎?
她警告自己。
恰當好處地停在胸口的位置,他身材消瘦,線條清晰,肌肉剛剛好,不大不小。
最重要的,他居然有人魚線啊!
兩邊凹進去,就會把中間顯得格外...
凸出。
飄着淡淡的藍莓甜香,安清弦硬生生克制住想上手摸一把試試什麼手感的沖動。
軟尺從見寒江身後穿過去,收到腰間,末端指到64。
64的腰圍?
安清弦有點不敢相信,重新測了一遍,還是64。
“......”她的腰圍58。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安清弦感覺見寒江腰腹的地方忽地收緊了。
記完腰圍,繼續往下測。
“你們玩高街的都這麼瘦嗎?”安清弦瞠目結舌,“真跟竹節蟲一樣了。”
頭頂傳來聲音,“可能是?”
安清弦沒再管,拿筆在胳膊上寫下臀圍。
接下來,就是。
胸圍...
安清弦龇牙咧嘴,撓了撓臉,“要不你自己測吧,我看時間有點不夠了。”
見寒江擡起眼皮,姿态散漫地看她,沒接,她胳膊就這麼定在空中。
“......”
不能和他對視。
一對視就忍不住往下看。
“以你的實力。”見寒江說:“二十分鐘肯定能拍完。”
這不是能不能拍完的問題。
在無聲的對視下,算了,安清弦妥協。
她收回胳膊,面無表情道:“你把衣服再往上撩一點。”
将筆固定在衣服邊,安清弦看過去,一瞬間定住了。
是是是...
是粉的...?!
“......”
安清弦使勁咬了一下唇,見狀,見寒江皺着眉出聲,“不要咬。”
這話怎麼這麼怪。
怕她誤會,見寒江解釋,“你不是感受不到疼?别咬出血。”
“哦哦。”
安清弦應了聲,趁着轉移話題的空趕緊把他的胸圍量好,沒再耽誤太多時間。
全部測完,将東西放回原處,安清弦撥下手腕的頭繩,快速紮了個低馬尾,翻出尺子和針線。
西服袖子和後背有兩道明顯的劃痕,不像是扯壞的,更像是拆快遞時快遞刀太鋒利連帶着衣服劃破了。
“......”
接收快遞是前台路順的工作。
确認好商單,品牌方會指定模特拍圖,一般都是見寒江,他沒有經紀人,路順簽收完快遞就會給他的攝影師。
彭明陽當了見寒江四個月的攝影師,這點低級錯誤...
“......”
安清弦沒再想,穿好針,一點點将劃痕縫上,但這樣痕迹太過明顯,她便用白色針線在上面手縫了一座雪山。
面對工作,安清弦總是全神貫注的,不分一點心,補光燈打下來,照的她琥珀色瞳孔異常溫柔。
她是素顔,露出飽滿的額頭,五官立體又秀氣,骨相太過權威,氣質高貴又冷豔。
似乎還有很多奇思妙想,縫完雪山,似乎是覺得不太完美,又縫了幾隻大雁。
小動作也不少,時不時皺眉,抿唇,想到好主意時會微微睜大眼睛。
這些見寒江都看在眼裡。
他莫名想起“冷萌清”這個稱呼。
瘦的人很少出汗,安清弦煙瘾也不大,身上始終帶着淺碎茉莉花香。
安清弦動作很快,将人台轉回來,手指揪着那條劃痕,縫緊,下擺往外擴。
二十分鐘過去,西服長出了一隻翅膀。
那條劃痕成為了翅膀的開頭。
就像雪山上飛往南方過冬的大雁,因為翅膀受傷,不得不留在這裡。
見寒江轉過頭,與她四目相對,那一刻,他想起了一件多年前的往事。
“安清弦,我父親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
“嗯?”她抹了把額頭,随口問:“什麼?”
見寒江頓了會,慢慢道。
某年秋季,大雁群準備遷徙去南方過冬,但有一隻,它翅膀受傷了,無法飛往,便留在了北方。
十二月初,天空飄了雪,它站在樹下,看着空中墜落的白點,那是它第一次看見北方的雪,那樣純潔,那樣無瑕。
雪花融化進了它翅膀上的傷口,失去了一隻翅膀,無法在天空翺翔,也無法再在世間停留。
它死在了那年冬季。
冬天過去,春天來了。
大雁群也回來了,它們都忘記了那隻大雁,那隻因為翅膀受傷,無法飛翔的大雁。
隻有冬季記住了它。
但是,每年的冬季都是不一樣的。
下一年冬季來臨時,它的屍.體早已腐爛。
所以。
雁忘雁。
冬忘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