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绮總是會想和賀之澤約定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賀之澤也總是會答應。他們又完成了一個約定,一起迎接高考。
終于結束了她一直都不知道在幹些什麼但是很美好的高中,在學校拍畢業照的時候跟很多人告别。收到了很多的信,她才知道原來有那麼多的人喜歡她,支持她。
下午的時候安雲绮輕而易舉地混進了市一中,他們也正好在拍畢業照。一個班一個班的拍,他們上去又下來合影站架,衣服黑的,白的,花的,綠的……安雲绮站在不遠處看了一會兒,她用手中的相機記錄了下來。
以前找不到合照的理由今天有了,她在邊走邊看地逛着校園想要找到今天預留位置了的主角。
“那家夥不會還在教室裡寫作業吧。”
果然,安雲绮在早已空無一人的教室裡看到了聚精會神的賀之澤。他穿着白色的襯衫打着領帶在陽光和書本裡場景像青春劇的片尾,她偷偷地拍了下來。
她憋住笑悄悄從門後進去繞到了賀之澤身後剛想摘掉他的眼鏡手馬上被抓住了。
“哎,你怎麼發現的?”
賀之澤回過頭看着她認真地說:“因為我知道你會來,我在等你啊。”
“明明在寫作業。”
“邊寫作業邊等你。”
安雲绮看着眼前能臉不紅心不跳說出上述話的人有點臉紅抿了抿嘴,“哦,那我不應該來找你讓你在這坐一晚上。”
“嗯——就實際情況來說我還是會準時回家的,”賀之澤推了推眼鏡依然一本正經,“然後會早睡準備過幾天的考試。”
“切~好吧,你就是這樣需要我親自來找的人,沒辦法!走啦,給我拍照。”安雲绮扯着他的袖子把他一把拉了起來走了出去。
賀之澤帶着安雲绮到了各種打卡點給他拍照,他看着鏡頭裡笑容燦爛的女孩感到無比的明媚。
“找人幫我們合照吧。”
“好啊。”
她隻是想來跟他合照,一分鐘能解決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兜兜轉轉繞了那麼一大圈。也許是要畢業了沒有辦法再對他招之即來,今天也許是最後一次可以使喚他的機會。
也許是從某一刻開始一看到他心就跳得厲害,話不再那麼輕易說得出口。在光線快要耗盡的時候終于提出了請求。
安雲绮手插在衣兜裡不知道要擺什麼姿勢表情,在“一,二,三…”的時候挽住了身旁人的手。
“我到時候洗出來。”
“嗯。”
安雲绮仔細地看着照片,兩個人都那麼好看都在笑,“我走了,還得去聚餐呢。”
“暑假見。”
“嗬嗬都畢業了,那種關系結束了。”安雲绮看着他眼神有一霎那的無措,意識到自己把要說的話曲解了。她的本意不是這樣的,她的本意是要見面,不是因為什麼被我抓住了把柄。
“呃,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會去找你的。”
唉,那麼完美的一天就因為自己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變得倒欠了兩個完美。安雲绮果然覺得自己是完美絕緣體沒跑了,她歎了口氣拿出手機跟人發消息:
[陸禧洲!跟你待久了我說話也陰陽怪氣了!]
[???]
[付我學費。]
她又整理了一下措辭打開了另一個聊天框:
[休息好,别想太多,考試一定會順順利利的!你一直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們暑假見!]
在暑假的一天安雲绮精心打扮了一番,換了一種風格。今天有特别的安排,她去花店挑了很久的花。今天打算約賀之澤吃飯,去看電影然後一起走到在精心預約了盛大煙花下的河邊表白。
“喂?賀校霸,你在家嗎?我知道你在家!快下來我在樓下等你。”
“好,我馬上下來。”
賀之澤走到窗邊看到了樓下捧着花朝他笑着揮手的女孩。
“媽,白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你去哪?馬上就吃晚飯了,還有你白姐姐好不容易來幫你選專業等指導完了再走。”
“阿姨,小澤有事就讓他先去吧,我記得之澤有說過想考我學校來着,以他的實力足夠了……”
“啊那太好了,到時候小白你多帶帶之澤,他這人就是太内向了……”
“還什麼都沒定……”賀之澤歎了口氣不再想聽快速地下了樓。
“安,安雲绮……?”
可是為什麼面前什麼都沒有?
一分鐘之前安雲绮還在跟自己笑着招手,可一分鐘之後樓下并沒有站着安雲绮,隻有一束散落的花和一輛快速駛走的車。
賀之澤心下不妙,用盡全力追着大喊着安雲绮沒有回應。他攔下出租車跟在黑色的車後,馬上報警說了車牌号,顔色,型号,安雲绮今天穿的衣服,她的樣子,現在的位置……所有他腦子裡知道的一切。
他不斷地撥打安雲绮的電話,他唯一一次主動呼叫安雲绮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接,第二次沒有,第三次也沒有。賀之澤的心跟着令人窒息的嘀嘀聲上上下下,不要是綁架,求你了…他多麼希望這不過又是一個尋常的安雲绮捉弄他的惡作劇。
他渾身顫抖地死盯着前方的車,腦子卻抑制不住往壞處想,耳朵裡響着那一瞬間發生的慘叫。
明明差一點點,可還是被人來人往的紅綠燈攔住了去路,他跑下車去追,用盡全力踩着從旁人那搶來的自行車顧不得馬路上随時随地的危險。他的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跟丢了,安雲绮在車上。
追了四條街,車還是在一個轉彎處消失了。賀之澤虛脫地從自行車上摔下來,他跪坐在地上但眼睛仍死死盯着車消失的方向。他心跳得飛快仿佛要蹦出嗓子眼,肺部要炸了,他想要呼吸卻怎麼都呼吸不上來,為什麼要在最關鍵的時刻呼吸性堿中毒呢?他這一刻覺得自己也許會就這樣窒息死去,他突然很想哭可他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他連呼吸的力氣都要消失殆盡了。
嘴裡都是血腥味,膝蓋和手全都摔破了,耳朵在轟鳴。
求你了,快站起來吧!再堅持一下就好了!為什麼不能再堅持一下呢?那樣我就能追到安雲绮了,警察應該已經行動了,還好這片區域我比較熟悉,我記得這有幾個廢棄的工廠和樓盤但也有可能去了郊外,我要再給警察打個電話才行……
賀之澤的眼前浮現了安雲绮對他笑的臉然後是滿臉血的臉。他的眼淚全湧了出來,他終于發現他不能沒有安雲绮,他真的很喜歡安雲绮。
如果安雲绮死了或怎麼了的話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當時為什麼不早點下樓見她?如果早一步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我之前為什麼不多了解她一點呢?這樣就有更多線索了,可我現在連什麼人會綁架她都不知道……我為什麼不早點吃些東西,這樣就有更多力氣了……我應該早點告訴她,我很喜歡她,真的很喜歡……腦子裡閃過無數思緒,賀之澤癱在地上止不住地流淚。現在呼吸困難,眼淚劃過臉頰是讓人刺痛的感受……
賀之澤用雙手捂着口鼻平穩了呼吸終于能夠站了起來,他為自己浪費了那麼多時間感到憤怒,其實在呼吸斷檔的一分半鐘裡他感到如此的漫長。
他在腦子裡已經想到了所有可能找到安雲绮的地點,規劃好了最快的路線。他騎着車一個角落,一個角落地找,所有廢棄工廠,一百多層的廢棄樓房,他喊了幾千遍安雲绮的名字直到喉嚨嘶啞。他實時向警察彙報自己的發現,不管警察怎麼勸他回家等消息他都不聽。
他會去找她,那是他答應她的約定。
安雲绮被人一棍子打暈後裝進了車裡,她醒來後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後腦勺劇痛在流血。
她罵了幾句後立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應該是某個自己教訓過的人報複自己,問題不大,他們不敢鬧出太大的事來。她想着自己今天怎麼那麼倒黴,就不應該為了和賀之澤獨處提前把司機支走的。今天恐怕趕不上煙花跟他表白了,等我知道是哪個小兔崽子搞的鬼絕對饒不了他!
安雲绮有些模糊的眼睛終于恢複了清明,她環顧了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爛尾樓的内部。天已經很黑了,寬廣的陽台沒有裝玻璃,地闆牆壁也都是毛坯。天花闆上懸着一個小小的燈泡發出微弱的嘔吐物顔色的光。
那麼大的空間隻照到了中間一點點,四周都暗的看不清還有各種暗室。安雲绮覺得背後涼飕飕的,她感到身後的黑暗裡有東西在注視着自己。
“真他爹的會找地方啊。”
“小姑娘你醒了?”
安雲绮身後傳來沙啞低沉的聲音。
“誰?快把我放了,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呵,我當然知道你爸是誰,一個明天就要死的人。”
一個臉和脖子上都是疤的男人走到了安雲绮的面前。安雲绮聽到男人的話身體一震,思緒混亂了。他到底是誰?這張臉我從來都沒有見過……
“你…你想要幹什麼?别别做違法的事……”
“我在牢裡蹲了那麼多年,現在就等着要你該死的爸爸的命了。”
“來吧好閨女,挑個禮物送你爸爸,你是選眼睛,耳朵還是一隻手啊?”
安雲绮驚恐地看着在地上擺弄刀具的男人,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别…求…求你了,放我走吧!隻要你放了我,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我家的錢,房子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