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覺得既然要參加的話就不能拿到最後一名，隻有一個月的時間自己又是遊泳小白得努力一些。所以他決定每天跑步去學校，一般的通勤是半個小時如果跑步的話要花一個小時左右。第二天原野就起了個大早，在樓下買了兩份早餐去敲陸禧洲的門。

陸禧洲在睡夢中驚醒，戀戀不舍地爬出被窩，看着還是黑色天空的窗外感到倒錯。聽着門外熟悉的聲音一聲聲地呼喚自己開啟了門。

原野遞給陸禧洲一袋包子期待地說：“我要跑步去學校，一起嗎？”

“哈——等等我一下……”陸禧洲開燈适應着燈光，眯眼打了個哈欠，聲音黏軟缱绻。現在還沒到六點，他睜不太開眼睛地穿衣洗漱。之後原野一連給他喂了幾個包子和一杯水。

于是之後的一個月裡天還沒亮的街道上就有兩個少年在奔跑。原野除了早上跑步去學校外，體育課解散後還會獨自練習引體向上來鍛煉臂力。他甚至想晚上也跑回家但是被陸禧洲阻止了。“你每天運動量那麼大會适得其反也很容易受傷，就慢慢地走回家吧。”

“還有你每天都早起跑步的話一定不能熬夜，如果11點你房間的燈還亮着我會給你打電話……”原野聽着陸禧洲的各種叮囑。

“你會覺得累嗎？”

“我？如果你是說六點多起來跑步的話不算什麼。”

“謝謝，你願意陪我真好。”原野無意識說出口後似乎并不想知道對方有沒有聽清楚，也不想知道他會怎麼回答。隻是往前快走了幾步。

如果風沒有把他的感謝送進陸禧洲的耳朵的話那麼陸禧洲的舌頭也早就嘗過了。說是沒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陸禧洲一直都是個早起困難戶。“一日之計在于晨”這句話他最想讓其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或者應該被“一日之晨在于睡”代替，之前的早課他也是查無此人的存在。然而現在他發現人好像也沒有那麼難改變，不能早起基因早因為某些東西突變了。

懷着期待的敲門聲和帶有他名字的呼喚取代了嘔啞嘲哳的鬧鐘聲響。好聽的他甚至有些喜歡的聲音在叫自己起床這大大降低了對床的留戀，滿腦子想的都是快點開門快點看到他。原野對實現目标的期待的眼睛；笑着吐槽陸禧洲的雞窩頭；幫他整理書包把水杯接滿；耐心的等待……陸禧洲留意着原野為自己做的事情，他隻是順其自然的幫忙而已但陸禧洲卻感受到了一種溢滿胸腔說不出來的幸福。

以前的自己會被家裡的阿姨叫醒，沒有早安隻有畢恭畢敬的語氣告訴你你現在應該幹什麼了。也看不到書包是怎麼收好，水杯被如何接滿的就奉天承運似的擺在了車的後座。離家出走後又遇到了這樣的待遇不過不同的是帶着沒穿衣服也能抵禦晨風侵襲的溫度。

更有的私心是原野為了趕時間每天都會往他嘴裡塞早餐，包子，油條，燒餅，燒麥，豆漿，稀飯基本上沒有什麼重樣，樓底下就兩家早餐店他竟然能每天給他驚喜。猜原野喂給他的是什麼早餐似乎成為了新的樂趣。原野總能精确地預估早餐的量，不多不少，正好填飽肚子跑步又不會覺得撐。也總能精确地在他需要水時遞給他。“快點吃，要來不及了……慢點，别噎着……”

陸禧洲覺得那些混沌液體般用來做夢的睡眠時間用來做這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沒有什麼不好，畢竟主動的原野絕無僅有。

兩人在街道上跑着，路上沒有什麼人和車仿佛這片森林裡隻有他們。他們比着誰更快，清晨的跑步比賽原野也想連同遊泳比賽一起赢過陸禧洲。不過當天剛剛破曉，粉紅的太陽浮現時原野會停下來，這是兩人的中轉站。

當四周開始變得明晰，太陽升起時原野會停下來轉身面向我，欣喜地指着粉紅色的太陽，“陸禧洲，快看啊！”，那是我不曾看到過的美景雖然有些刺眼。我知道他的這個習慣，他現在毫無保留地分享了。我們在曦光下喘着氣相視一笑。

……

很尋常的訓練時間，蘇淼同志帶來了慰問。一大袋冰淇淋。

“原野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吃這種冰棍的，給，陸同學肯定喜歡吃這種貴貴的冰淇淋對吧？”

“嗯，”陸禧洲點點頭又馬上搖搖頭，“不對，我也喜歡冰棍。不過謝啦，蘇~同~學。”

原野身子在水中，雙手趴在了泳池邊吃冰棍，“現在還能找到這種？我很久都沒有吃過了。”

陸禧洲上岸坐到泳池邊，接過一個牛奶味的雪糕舔了一口，好冰啊，凍牙齒。

往下瞟了一眼看到了不得了的場景。原野留長之後的頭發濕濕地落在額前，像兔子，兔子啃冰棍……别這樣，冰棍，紅嘴唇和舌頭，鼓起的臉頰，眼睛一眨一眨的……這個視角好犯規……

原野頭發和臉上還有水珠在流淌，濃密細長的睫毛在顫動，投下陰影。他呆呆地用舌頭舔舐冰棍，他又在神遊。能看到舌頭上的兩個鋼珠與雪糕契合，小山明滅金重疊（有點不合時宜），能聽到碰撞的聲音。

那是什麼味道的？陸禧洲突然很想嘗一嘗。

将原野整個抱出了水，抵在牆角。他含着冰棍露出驚吓的表情。手撐當支架進入他的口腔，接管了冰棍的所有權。将冰棍推入又拉出，将耳朵貼近更仔細地聽鋼珠與冰碰撞的沙沙聲,奇妙的聲音。

即将融化的冰不僅凍了原野的嘴還潮起潮落着陸禧洲的手。原野很聽話地都将甜甜的糖水咽下了，陸禧洲确信自己聽到了吞咽聲。

“唔…好冰…不要…喉嚨…”奇怪，被堵住了喉嚨還能說話。

“你還沒有吃完。”

原野的臉濕了，眼淚一滴滴滑下來，泛着紅的眼睑楚楚……

“你在想什麼？再不吃雪糕就要化完了。”原野朝陸禧洲吹了聲口哨。

回過神的陸禧洲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雪糕隻剩下一點點固體，大部分變成了白色的液體很黏。他朝自己的頭敲了一拳暗罵了自己一句惡心，吃掉最後一點點跳進了水裡開始遊圈。

“他又怎麼了？”蘇淼一個人幹完了剩下的冰淇淋，“我買的雪糕不合他心意嗎？”

“不知道。”

雖然隻有一個月但是原野的進步飛快絲毫不比遊了很久的人差。原野學習得非常認真用了幾次輔助工具後就能将動作做得很精準。他很想遊完整的比賽流程但陸禧洲總說再等等。後來入水轉身也學得不錯了，從一開始的四分鐘到打開三分鐘的大門。練習的時間也從兩小時到三個小時甚至更久。可在原野為數不多的幾次計時訓練裡3分09秒是個很難達到的數字。

有時候蘇淼會逃課來找他們玩，原野每晚抽出時間去練習遊泳也得到了齊老師的默許。齊老師也來看過幾次原野的練習。總之，也許是運動會的氣氛感染到了全校，全校的同學老師都沉浸在青春躍動的時節裡。

“哇遊得真不錯！甚至比上我的語文課還要認真哦！”齊老師滿眼笑意地看着已經掌握遊泳的原野。

原野其實很想說語文課和遊泳課的老師可不一樣但隻是打了個招呼。

“齊老師。”一旁的陸禧洲很熱情地打招呼。

“沒想到小陸遊泳這麼好，原野擁有一個很棒的老師說不定能拿個獎牌。”

“之前的條件裡可沒說要我得獎。”原野嘟囔着。

“好好好，不過我知道你能做到，你可是最棒的！”你可是不久後要成為我兒子的人。

陸禧洲也順着話誇獎附和，原野隻紅着耳朵躲進了水裡水面冒着泡泡以作回複。

比賽日如期而至。

原野一來到比賽場地就感到一股窒息，雖然還是那個每晚練習的遊泳館但是人遠比他想象的要多，多得多，多得多得多……簡直被擠滿了。原野的心一沉，簡直都不用像之前說的裝病而是馬上就要開始生病了。

原野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進去，心跳得很快。

場館裡有一大部分是女孩子，有各個班級的啦啦隊和橫幅除此之外就都是陸禧洲的應援。能隐約聽到身旁經過的人在讨論，“靠，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校草參加校運會！還是脫光衣服的遊泳！”“好期待啊……”……原野更加确信觀衆人數暴增的原因了。

戴着口罩帽子的原野終于來到了休息室，陸禧洲已經在這裡等他。

“快去換衣服吧，等會兒會有其他選手進來。”

“為什麼不給你弄一個單獨的？陸少。”

“好你跟我來。”陸禧洲竟真帶原野去到了一個單獨的休息室。“這裡不會有人來，隻有你和我。”

原野拿出衣服但陸禧洲一點不回避直直地看着他，原野瞪了他一眼“轉過去。”

“喲，那小子竟然會參加運動會，真是西洋奇景。”安雲绮坐在椅子上玩味地想着陸禧洲參賽的原因。

蘇淼站在原野的班級前排，他詢問了陳玉他們準備的助威口号，“好好中二……”，“啊，有嗎？我和班長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