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半了原野終于寫完了作業,他疲倦地撲到在床上把旁邊的毛毛圈在了懷裡。
閉着的眼睛在聞到貓身上的味道後猛地睜開,瞳孔地震。“嘔,好臭。”
“媽媽忘記了嗎?”昨晚想讓媽媽幫忙給毛毛洗澡來着看來是忘記了。
“洗個澡吧,我受不了了。”原野将白色但不太亮的卷毛貓提了起來。毛毛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開始瘋狂地掙紮。扭動四肢,發出喵喵的代表拒絕的叫聲。
“看來指甲也得剪了。”
原野還是沒有控制住,毛毛一溜煙就跑到了地上。一會兒鑽到床底,一會兒跑到書桌上。原野總是在隻差一步的時候抓捕失敗。毛毛在書架的最上層駐紮了,它擺動尾巴似乎在嘲笑它的主人不夠高。
原野打算放棄了,給卷毛洗澡還不如找個幹淨松軟的枕頭。
但是一個電話打了過來,“你為什麼……在蹦蹦跳跳的…哈…”電話的那頭傳來了一絲輕笑。
原野轉過頭看着對面的陽台,陸禧洲正靠在欄杆上看着他。“你變态啊!又盯着我家窗戶是吧?”
“我沒有啊!我剛出來透透氣。所以你剛在幹嘛呢?”
“我在捉耗子。”
“嗯,很有意思的晚間運動。”
“我來幫你。”
“不用了,很晚了。其實沒有耗子是我想給毛毛洗個澡。”
“我已經到樓下了哦。”
原野又回頭去看,果然對面的房間已經熄燈了。
“唉,别敲門。”
不一會兒,原野就邊聽着電話打開了門。陸禧洲手裡提了幾袋子零食水果。
“怎麼還去買了東西?”不想吵醒休息的媽媽壓低了聲音。
“給你吃啊。”
“謝…謝…”
陸禧洲一進房間,剛爬到床上的毛毛又馬上跑到了書架上。陸禧洲一臉淡定胸有成竹,他微微一踮腳就能摸到毛毛。毛毛似乎沒有很抗拒陸禧洲的手由着他摸,隻是如果有要抓的動作的話就會開始逃脫。
“乖,不然還有一隻貓咪就要生氣了。”陸禧洲貼近毛毛輕聲說,這場景就像是他們在密謀什麼。
“喵嗚~”小貓回應着但不知是什麼意思。
陸禧洲拿出剛買的貓條喂貓,原野坐在床上看着相處和睦的一人一貓問:“還要多久?直接抓得了。”
“不急,我們正在精神交流。”
“我看你是在玩。”原野打了個哈欠。
又過了大概五分鐘,原野看了看表,心想着陸禧洲是來搗亂的吧。再不給它洗澡就又要熬夜了。原野走了過去,書櫃上的貓和書櫃前的人聊了很久的天似乎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共識般一齊看着走過來的原野。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搞得好像我是什麼大反派來打擾你們的一樣。
“馬上了,它已經同意洗爪子了。”
剛有點不耐煩的原野聽到這話有點好笑。“哇,它竟然同意洗爪子了?”
“嗯,而且是四隻哦。”陸禧洲眼睛閃閃地看着他,金色的頭發,琥珀色的眼睛也有點像大貓貓。靠,說不定他真的懂貓語言。
“你太棒了。但已不能再等待。”
原野踮起腳,手臂伸長要去抱毛毛,“幫我擋一下。”毛毛又開始抗拒着,上不到書架頂上的兩人手忙腳亂。一隻從黑夜裡飛進來的蛾子挂在燈的夾縫裡看着這場大作戰。
兩人倒是能夠堵住毛毛跳到别的地方但是縮在角落夠不到。“怎麼那麼不聽話?”
原野踮着腳尖,手費力攀在書架上。這次有陸禧洲堵住,他準備去搬凳子。突然一本書很不合時宜地掉落下來,白色的書近在咫尺,眼球捕捉着它的動态軌迹竟然還開玩笑般的發現了皮質的鋒利書殼,已經能想象臉被割到的苦楚,要砸到頭了。
眼前黑了,原野開始以為是自己閉上了眼。但是眼睛和臉有輕柔的被什麼覆蓋着的觸感,很涼。背後也不再空蕩蕩的,靠到了溫暖的身體。
隻是一怔,有些顫抖。黑色的眼底仍然停留着書頁散開墜落的光的軌迹。巧的是這本書是《挪威的森林》原野隐約記得有這麼一段:“螢火蟲消失後,那光的軌迹依然長久留在我的印象中。在閉上眼的厚重黑暗中,那微弱而輕淡的光,就像喪失可去之處的遊魂般,長久長久徘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