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的門簾，簡直像是隔開兩個世界的魔法任意門。門外寒風蕭瑟，零下十五度的風讓人無處可逃。門内暖風習習，牛羊肉飄着香，熱氣甚至熏得人微醉。

“恭喜你終于短暫地解放了。”柏如風捏着一罐王老吉，對楊彥宇說道。

是啊，幸虧上線後沒出什麼BUG，才能坐在這兒舒舒服服地吃火鍋。楊彥宇舉起王老吉，和柏如風撞在一起，喝了一口，冰得低頭直吸氣，說道：“沒錯，勞工解放，今兒個翻身把肉涮......”

柏如風搖頭一笑，一邊往鍋裡下丸子一邊說道：“出息！一頓火鍋就給你美得......”

楊彥宇擡頭看向柏如風，說道：“說正經的，你周圍有沒有最近要内推的？加班少點的那種。”

柏如風想了想，道：“我們公司現在招的都是初級，資深的隻出不進。前段時間我隔壁桌跳槽了，平薪過去的，結果還天天加班。你要是真想走，我在圈子裡問一問。不過現在這市場，确實很涼。”

網上說大環境很差的話題早就鋪天蓋地了，楊彥宇從身邊人換工作的情況也能感受到一二。他戳着碗裡的凍豆腐，說道：“想走是想走，也不僅僅是離開現在這個公司，其實我最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離開北京。”豆腐被戳成了幾塊，但是又無法躲避落下來的筷子，像極了此時楊彥宇無奈的心情。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在北京總感覺時間好像被凍住了，一眨眼我在北京都快六年了，但是總感覺各方面，都沒什麼變化，也看不到未來有什麼變化的可能。有時候以為自己還是研究生剛畢業那會兒，可是年齡已經是中年人了，過年小孩兒們上門拜年都喊我叔叔了。”

柏如風最初的震驚已經過去，聽着楊彥宇說着内心的迷茫，他也有部分同感，他說道：“原來大家想得都差不多啊。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在北京打工打得越來越沒意思。”

楊彥宇點點頭，繼續說道：“對，就是沒意思。剛來的時候吧，覺得北京好大啊，周末打個球要坐1個小時的地鐵才能到約定的地點。後來呢，越來越覺得，北京好小，除了辦公室和吃飯、打球的地方，沒有别的容身之處。”說完他立馬搖搖頭，改口道：“也不是，不是容身之處，應該說是一種感受的麻木。就是好像除了基本生存需求和上班以外，沒有其他的追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繼續待在北京，和回家陪父母一起生活，也不知道哪個選擇會更好。”

柏如風靜靜聽着楊彥宇傾訴。他想，楊彥宇的這番話，想必也是在腦子裡糾結了很久的想法。他知道，楊彥宇此時此刻，需要的是一名耐心的聽衆。

emo不過三秒鐘，楊彥宇又脈動回來了，他撈了塊土豆起來，嘗了嘗沒咋熟，擡眼看向柏如風，用眼神詢問能不能丢回鍋裡繼續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