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亞加突然感覺渾身都在刺撓。

“你們都有正事要做，托雷基亞待檔案館裡不參加，我一個人到處閑逛……”小龍坐立難安地動動爪子扯扯尾巴，“有個宇宙人和泰羅一樣紅，還有和泰羅一樣的超棒角架子，等回過神就落他頭上了……我被拽下來時崴到腳，然後就和他們被人群沖散了。”

她自暴自棄地捂住眼睛不願面對現實：“等有機會我會去道歉的。但也因為那件事我又見到了瑪麗。”

托雷基亞：“瑪麗？”

“就是泰羅的媽媽啦。”

托雷基亞看眼欲言又止的泰羅：“你竟然直接喊‘奧特之母’的本名？”

“她允許過的，不覺得這樣喊更親切嗎？”消沉的小龍又情緒高漲起來，“泰羅，你媽媽名字真好聽！”

見她這副模樣，泰羅的表情更加微妙：“摩亞加，難道說……你想當我妹妹？”

“真要當的話不應該是姐姐？”

“不不不，怎麼看你都沒有姐姐的樣子吧？”

兩人就着不存在的親屬關系在病房争論起來。

托雷基亞隻覺得吵鬧。

他出聲阻止努力證明自己是位好姐姐的摩亞加：“你之前想讓我幫你寫什麼？”

“你準備答應了？”

摩亞加高興地脫口而出：“關于自然、生命和光輝的禱告詩。”

“禱告詩？我和托雷基亞在一顆星球上看到過的神明信徒舉行原始儀式時念的？”泰羅奇怪道，“摩亞加，你要這個幹什麼，總不能是送人吧。”

托雷基亞跟着點頭：“而且這從哪學來的詞，不像你會說的話。”

“就不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嗎？”摩亞加很不服氣，“沒想送人，隻是知道托雷基亞寫的詩後有了感悟，想看到那樣的内容。”

“我拒絕。”

“無情！”

“贊美神明的詩？”藍族捧起叙述光之國曆史的書，“這種東西誰寫的出來。”

“到現在還在想些沒意義的事，你今後打算怎麼辦？很快我和泰羅就會結束在情報中心的研修，不可能再有那麼多時間陪着你胡鬧。”

被藍色眼燈凝視着，總覺得氛圍嚴肅起來的摩亞加正襟危坐，首次思考起以後。

無法離開光之國，與本地國民格格不入，連自身是什麼都還沒搞明白……

“我還沒去宇宙冒險過呢，而且畢業怎麼了，又不是不會再見面。”

困擾的問題很多，但她依然認為未來并不會發生太大改變。

“我還想進宇宙警備隊跟佐菲學M87光線。”

“哈……”托雷基亞覺得認真和她談話的自己就是隻雷德王，“那個你就别妄想了。”

“我有在練習光線技能，已經很有成效了！”

說完，她興沖沖地站在床腳對準兩人的方向張開嘴。

“摩亞加！等——”

幾團小火花從龍嘴裡掉出，随後是一道細小到微不可察的火線，噴出去沒多遠就潰散在半空中。

房間内的溫度連半度都沒升高。

“你們瞧！”

她還挺自豪。

泰羅已經在哈哈大笑了，托雷基亞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經地點評道：“是挺進步，火花從一團變成了一二三四團——而這并不能算光線。”

“可是我隻會這一招。”她努力跟着老師講解的步驟練習，最後也隻釋放出這麼一種疑似光線的技能。

“所以放棄M87光線吧。”

托雷基亞難得用安撫的态度碰了下她額頭的藍水晶。

小龍并不難過，她一定還有進步空間。

“那你呢，托雷基亞，你畢業後要做什麼？”

摩亞加不打算問泰羅，用鼻子想也知道那位紅族會去考宇宙警備隊。

而托雷基亞和她有同樣的笃定。

“我想和泰羅一起加入宇宙警備隊。”他頓了頓，罕有地流露出猶豫，“但……”

但他是藍族。

托雷基亞很聰明，無論是誰都能看出他在科研上有絕佳才能，他可以毫無阻礙地進入宇宙科學技術局，獲得叫人驚歎的成就，卻不代表能通過一場宇宙警備隊的小測試。

生來的種族劃分使藍族的這份志向猶如命運開的玩笑。

“那之後的時間，我是說出院後，你就要開始自主訓練了。”摩亞加想了想，“距離研修結束還有多少年來着？”

想不起來。

不想了。

疑問隻存在了兩秒就被抛到腦後，她拍拍胸脯：“我們一起幫你訓練。”

泰羅從他的病床上擡起腦袋：“練什麼，光線？需要我現在預定訓練室嗎？”

托雷基亞默然片刻，先是對恨不得立馬從窗戶飛出去的紅族說一句“這裡到處都是銀十字軍”，再看向另一隻。

“你哪來的自信幫我訓練？”

摩亞加狀若高深地緩緩搖頭：“托雷基亞，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在學校你從沒打赢過我。”

她嘿嘿一笑變成正常體型，一下子讓空間不大的普通病房顯得擁擠起來。

“我平時都是故意讓着你。”

這并非在虛張聲勢，自從升入中級班後體育課會着重培訓格鬥技，對練次數變多，她這個非人形旁聽生不必參與，泰羅瞧着一隻龍孤零零的無聊，就會在和同學之間的格鬥結束後找她再對打一遍。

因為正常能量形态下的體型與戰鬥方式都和同學們差距甚遠，摩亞加總能使出教學範圍外的招數，泰羅适應得很快，反而喜歡邀請她時不時來一場漲漲經驗，托雷基亞也試過，但每次都是開局就被摩亞加一爪子摁在地上。

那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

托雷基亞腦子好使，記事比起摩亞加牢得很，當然忘不掉這些哪怕被他塞在最底層的記憶。

看着藍族逐漸硬邦邦的表情，摩亞加裝模作樣地擺出兇狠姿态，龇着鮮少外露的尖牙在兩人頭上瞎比劃，話裡盡是得意：“現在的我一個打你們兩個絕對不成問題。”

就在這時，房門再次打開，走進來一位頭冠有圓洞的銀族，還未看清房内情形便已關切開口：

“泰羅，聽說你……奧特斷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