鎹鴉傳來急信,告知阿織要緊急撤離,消息來的很突然。
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沒有說,就像是突然之間做的決定,這隻傳消息的鎹鴉一路上估計都沒怎麼停歇,飛到的時候整隻鴉都蔫了。
阿織收到信的時候生怕它一張口魂就飛了,喂了它很多水和食物才緩了過來。
阿織點了點鎹鴉毛茸茸的頭,内心籠罩着一層迷雲,再怎麼遲鈍也體會到和往常不一樣的意味了:【好突然哦。】
完全沒有什麼征兆啊。
比起還很茫然的阿織來,000的高興已經壓抑不住了,它甚至想歡呼一聲,【真是個好消息。】
雖然很迷惑,但離開的這個決定與000近來的催促不謀而合,等到富岡義勇來到遊廓,她就可以跟随着他以被贖身的名義離開。
阿織莫名覺得000樂瘋了,具體體現在她的腦子變得輕飄飄的,而且000回答問題的頻率和次數都變多了起來。
阿織也挺高興的,如果義勇過來幫忙的話,那花街裡鬼就算再厲害,應該很快就能夠解決了,炭治郎他們也就沒這麼危險了。
嗯,這樣一想,接下來的都是好事。
阿織總是把事情想的很簡單,她的心情也随之輕快了一些。
估計他能在天亮之前趕到,阿織事先沒有想到會這麼着急,不過好在她在時任屋的東西嚴格來說并不多,不需要太長時間收拾。
她整理出了一個小包裹,餘下的東西留在這裡讓老闆娘送給别人就好,重要的是和這裡的朋友道别。
說是道别,其實也隻是簡單地告訴鯉夏她要離開的事。
而今晚有鯉夏姐姐出門迎客,外面熱鬧極了,圍觀的人有很多,阿織決定等鯉夏結束後就去告知她自己離開的消息。
想到這裡就有些不好意思,上一次讨論到這個話題時她還驚訝于鯉夏姐姐即将離去,沒想到到了現在她竟然是最先離開時任屋的。
000突然開口:【你出去等她吧。】
【嗯?】少女怔了一下,随即手中的動作都停止了,不是很能夠理解000的建議,【為什麼啊?】
為了不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注意,她向來不出去的。
000的語氣很平穩,但是内容卻是真真正正的讓人害怕的恐怖故事,【在吉原藏着的鬼喜歡抓單獨在房間的人……】
阿織頓時打了個顫,覺得屋子裡陰嗖嗖的。
男客都聚集在花魁遊行的道路兩邊,目不轉睛地看着。
看着人山人海的盛況,阿織兩眼發直,因為震驚語調有些發飄,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愧是鯉夏姐姐!】
這也太多人了吧!
少女枕着手臂趴在欄杆上,無聊地擺弄着扇子,指尖是淡淡的粉色,纖細的腕子上挂着一串珊瑚珠,随着手臂的動作碰撞着發出清脆的聲響。
自來到這個世界,她短暫地在蝶屋停留過一小段時間,之後就來到了吉原。
按照規定,遊女是不能自由出門的,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阿織對外面已經很陌生了,她最熟悉的地方還是吉原的時任屋,畢竟待了好幾年。
她又接着問,眼底流露出一絲自己察覺不到的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外面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000敏銳地覺察到了這點情緒。
000是知道阿織有多麼的難适應環境的,當初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膽戰心驚地睡不好覺,人都憔悴了不少。
就像是一株被移栽到了新環境的植物,總要經曆适應新的土壤、溫度和濕度的過程,這個過程既艱難又漫長。
而它自己本身因為各種原因耗費了無數能量,長期處于休眠的狀态,基本上也幫不上什麼忙,最後還是锖兔發現了她的狀态不是很好。
如今即将從時任屋離開去往一個新環境,她估計也要不安好久。
000還是比較習慣于少女的眼眸中洋溢着明亮純粹的色彩,她比較适合那種簡單的快樂模樣:【離開後你可以出去看一看,外面發展得很好。】
樂觀點想,也算是沉浸式體驗不同時代的風土人情了,雖然這裡有鬼。
阿織懶懶地托着下巴,有些提不起精神,【好哦。】
阿織隻知曉自己是要盡快撤離,原因不明,以後的具體安排尚不可知,不過有系統分配的任務在,她必不可能距離富岡義勇太遠。
不包分配的話,也許可以在蝶屋蹭個工作,她雖然沒什麼能力,但照顧傷員這類活應該也是能做好的。
實在不行,交錢上班也行,阿織有點卑微地想着。
不過總歸是脫離了花街,自由了許多,她還沒有逛過外面的街市,以後應當有機會去看一看了。
她百無聊賴地随意看着,一邊輕輕晃動着扇子,視線不自覺地停留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當中的一個人身上。
那是一個穿着考究西裝的高大男人,身形筆直獨自一人行走着,即便是夜間,他也戴着帽子,半張臉掩在陰影下看不清楚,另外半張臉是肉眼可見的蒼白。
之所以注意到他,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畢竟很少有人會在花街西裝革履穿得如此正式,大多都是穿着休閑的服飾吃喝玩樂,不僅如此,這人還在深夜裡戴着一頂帽子。
雖然街道兩旁的花樓都有燈光,但畢竟也不是很明亮,反倒因為其昏黃的光線,讓人覺得哪哪都是夢幻的。
所以這樣真的不會看不太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