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刀劍擊打在堅硬事物上的嗡鳴聲,少年劍士們不顧身上的傷口,抓住了惡鬼這一瞬間的注意力分散,頃刻間斬斷了惡鬼的脖子。
然後在惡鬼化為飛灰消失殆盡的背景中,踉跄着後退了幾步,力竭般得大口喘着粗氣。
阿織渾身發冷,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事物,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
隻是有一件事讓她充滿了不解,問了000也沒有得到解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惡鬼望着她的那一瞬間,明明是更可怕的惡鬼卻像看到了什麼讓它恐懼無比的事物那般,整隻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阿織很迷惑,【剛才是怎麼了?那隻……怎麼像是在害怕我一樣?】
000從帶着阿織撕破空間來到這裡,再加上剛剛治療富岡義勇的緻命傷耗費了幾乎全部的力量,整個統都累癱了。
它言簡意赅地敷衍道,【你看錯了。】
阿織想想也是,如果異形再出現在她面前,她保證比誰都害怕,也比誰哭的都快,怎麼可能會有鬼害怕她,就不再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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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勇?”阿織軟着嗓音喚了好幾聲,也沒有得到回應,她不得不揪住富岡義勇的衣袖晃了晃,眼底流露出幾分催促。
富岡義勇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阿織身上,但仔細看,那深藍色的眼睛中其實籠罩了一層朦胧的煙霧,他整個人都在出神,一副不在狀态的樣子。
阿織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她險些被氣的昏過去,好可惡的富岡義勇啊,竟然在她說這麼重要的事的時候走神。
黑發劍士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即便是走神,渾身上下也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仿佛隻要一靠近,就會被他的鋒利刺傷。
阿織卻渾然不懼怕這種威脅,或者說,她已經習慣并且知道自己不會被刺傷。
“唉!”阿織側着腦袋望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沒有說話的富岡義勇,也明白他是不喜歡這些膚淺的東西的,抿了抿紅潤的唇瓣,發出了悶悶的聲音,“那你到底喜歡什麼啊?”
“我現在隻有這些東西了。”
少女扒拉了一下金銀珠寶,脖頸微微低垂,露出一段柔順的弧度,有些喪氣,又像是在苦惱地低聲呢喃,“我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了。”
如果不是“鬼殺隊”的暗中保護,阿織是很難在這個危險的地方活下去的。
她很有自知之明,目前自己唯一能憑借的,就隻有如今靠精緻的臉蛋換來的财富了。
盡管她作為情報人員也是不太合格的,但是作為時任屋的遊女,她還是積攢了一些财富的。
尾音略略上揚,仍舊是軟綿綿的語氣,富岡義勇回過神來,猛地又對上了阿織的眼睛。
心弦被輕輕地撥動了一下,泛起漣漪。
那雙澄澈的眼睛中清楚地照出了他此時此刻的表情,就好像是他所有的心思都被覺察得一清二楚那樣,蠱惑似的引着人說出深藏在心底不願說出的願望。
長久以來積累着的消極情緒都翻湧到了胸口,隻等待着一個宣洩的時機,富岡義勇一瞬間咬緊了牙關,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
他想要什麼呢?
他最開始想要姐姐能夠回來,現在想要這個世界上害人的鬼消失,想要……的東西有很多很多。
但之所以把這些願望埋藏在心底,是因為富岡義勇知道有些是奢望,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都沒有辦法實現,而有些又是現階段很難實現的。
無論是哪一種說出來都顯得有些可笑了。
雖然不知道緣由,但阿織也是出于關心才會問出這個問題,她是那麼的真誠,可惜富岡義勇注定沒有辦法給出答案。
“…………”
黑發劍士猛地垂下的眼眸中似乎藏了很多的情緒,這些情緒複雜地交織在一起,彙集成了幽深的潭底,顯得晦澀難懂。
阿織就沒有讀懂,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尴尬地意識到了自己這次得不到答案了。
好吧,完成任務的又一次滑鐵盧。
阿織一邊洩氣一邊安慰自己這樣也好,相比較随口說出的答案,她還是更想要富岡義勇真正經過深思熟慮過後,認認真真地回答她。
絲竹的悠揚聲音傳來,隔着的一段距離增加了幾分飄渺,與遊女的歌聲混雜在一起,有一種獨特的聽覺效果,讓人頭腦發飄。
“锖兔呢?”阿織懶懶地将漂亮的小臉貼在墊着的小臂上,勾起手指敲擊着桌面,有些疑惑,鎹鴉說了這次他們會一起來的。
“他怎麼沒有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