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問題。”庫格州長随意一歎,滿不在乎選舉的結果,像是早已經胸有成竹,對草案的問題抛諸腦後。
“之前我不敢保證,現在我敢說,州郡什麼都缺,缺工業,缺技術,缺錢,但是……”他欲言又止,“最不缺人。”
殷君娆眉頭不禁蹙了起來,但面對對方意有所指的表現,還是嘴上迂回道:“既然如此,看來兩年前擱置的草案眼下終于可以實施了?”
“動動手指投票的勞動力,可比采摘釀酒的勞動力差遠了。”庫格州長的酒杯不查的緩緩繞過殷君娆的杯壁,兩人的手指碰上,“大家都累,别為難人民了……殷議長。”
對方的小拇指輕輕勾了勾她捏着杯柄的手,讓殷君娆全身起了一層雞皮個疙瘩,這老頭不僅想耍無賴,居然還想耍流氓,“您也别為難我了,州長。”
說着,幹脆利落的把手從對方暧昧挑釁的指尖抽離出來,與他響亮的碰了一下杯,杯中的起泡酒都被晃得微微發顫。
這一聲像是警鐘一般,隻有表現出正氣與果敢,才能讓色狼有賊心無賊膽。
能看見對方厭惡的翻了一個白眼,小聲用英文罵了句髒話,殷君娆也毫不在乎的把杯中酒學着對方剛才豪飲的模樣一飲而盡,把手中的草案往對方面前一推。
“辛苦州長把草案再看看,尤其是涉及經濟的那部分,相信我們的談判會很順利。”
說完,把酒杯放下椅子往後一撤,人也站起來對庫格州長點頭示意,卻在臨轉身隻是,不知有意無意地回瞪了他一眼,一聲同樣用英文罵的軟男,被淹沒在翻滾的浪花之中。
她沒有轉身再看身後不知已經表情如何的州長,正前方的海天線上,一輪旭日莊嚴地從海平面上升起,陽光附和着海浪,海面一片曦光。
可算沒有人再煩她了,如願看見日出的殷君娆煩了一夜的心情這才好了一點,回船艙換了件新衣服,走到甲闆上搖着手中的酒杯。
淡淡的醇香裹挾着海水的腥氣,她看着遠方逐漸明亮的太陽。
杯中酒還沒喝完,就聽見小周急急忙忙跑來的腳步聲,到了甲闆還在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自己。
“咳咳……這兒呢小周!”殷君娆用沒拿杯子的那隻手給他招呼着。
對方一臉急容的小跑上前,聽到殷君娆咳嗽的聲音還有她一副悠閑喝酒的模樣,禁不住替她皺眉,“君娆姐,你悠着點,剛才和州長沒少喝吧。”
“少來,跟他喝酒和自己獨醉微醺是不一樣的。”殷君娆不以為然地抿了抿帶着酒漬的唇邊。
小周尴尬地撓了撓頭,“不是,姐,先别喝了,出事了。”
殷君娆不屑的輕哼了一聲,不在意的繼續着,紅色的酒液倒映着微光,亦如她眼中倒映着的太陽,“能有什麼事,那庫格州長跳船跑了?”
“還帶着他在船上勾搭的兩個陪酒女郎……”小周小聲補充道,指了指遠處已經變成一個比螞蟻還小的黑點的小遊艇。
果然話音剛落就聽見殷君娆一陣忍不住地嗤笑,“也就這點能耐。”
笑過之後,她又把目光和專注力放回到徐徐上升的太陽上,嘴裡不經意地念叨着,“他現在跑的這麼快,回去了最好也跑快點,目前才隻是賠了點工廠,等我回了議院,貪污查的罪可比虧錢嚴重多了,不給個子彈也保證他牢底坐穿。”
聽對方這麼講,小周表現得有些不可置信,忙着追問道,“我們不是來談判開發草案的嗎?你剛才和庫格州長都說了些什麼啊?談崩了都不至于這樣,他居然到了要跑路的地步。”
“誰讓他碰上我了?”殷君娆想着,手中的酒已經喝完了,她搖了搖空杯子,正巧遊輪上播報已經到了州郡,同時船上的人睡覺的睡覺,下船的下船。
殷君娆也像先前那樣,習慣地拍了拍高了她一頭不止的小周,“走吧,先去酒店好好休息,下午還等着舌戰群儒呢。”
吐槽間,她正欲往回折返到船艙收拾行李,手卻被身邊的男人一抻,回頭看,是小周抓住了她剛才拍她肩膀的手腕,“小周?你幹什麼……啊!”
一聲尖叫劃破天際,天邊的太陽已經徹底的顯現出來,一個人的人影從無人的甲闆上掉落。
殷君娆被小周推下船去,可憐的她最後都沒能看見完整的太陽。
“州長,處理幹淨了,大海裡面連屍首都找不着……項目随便走個流程就好了……您沒錯,是她給臉不要臉……我哪裡為難,早就看不慣他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她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能成什麼氣候。”
臨看他最後一眼,殷君娆都還是滿臉不解。
隻見到小周對她落下去的身影諷刺一笑,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說的是什麼她聽不清,緊接着手機也扔入海裡,她隐約間看見聯系人寫的是“庫格州長”。
求生的本能讓她在水中,拼命地遊動想要自救,可似是老天不眷顧,今日的海并不太平,很快一個海浪打來,她被拍的距離遊輪又遠了幾分。
沒想到小周居然會背叛自己,更沒想到他們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人滅口。
遊輪行駛的速度很快,即使沒有海浪,她也早已跟不上速度。
即使是夏日,即使是穿着那得體的長衣長褲,但海水凍得她直發抖。
等到殷君娆漸漸失去知覺的時候,遊輪已經消失在了她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永遠觸摸不到的太陽。
她的身體開始漸漸地下沉,冰冷的海水漫過她的頭頂。
撲通的落水聲将她的人覆蓋,原本海水是透明的,但是眼前卻蒙着血紅色,隻剩如臨深淵的黑暗。
她是嶽國聯邦議院的一位議員,早些年父母雙亡,毫無背景清廉一身,完全靠着對社會的滿腔熱血打拼,才終于有了些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