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記得要回來啊。”
*
月亮知道,姜瑜一定是以為她不清楚她要去的是什麼地方才會怎麼肆無忌憚地開地獄玩笑,
但事實上,她隐約猜到了,
那個坐标,她在奶奶日記本裡看見過,
似乎是一個早些年被首都青帝亞一炮轟掉的醫院。
因為炮轟産生的副作用,這麼多年廢墟周圍無人靠近,直到三年前,才有人在旁邊建了個維莉亞研究所,
隻是這研究所在建好沒兩天後也塌了。
當時為了防止塌陷進一步擴大,招募了許多人去幫忙,當時,安全局開出了極其優渥的報酬,幾乎一半以上的白塔人都去了,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月亮,
隻不過她沒選上。
後來,所有選上工人的家屬都陸陸續續收到了第一期工資,這其中包括隔壁安姨,她的丈夫絡子已經在那裡工作了兩個月。
工資數額不小,月亮記得當時安姨還很高興的給她買了兩塊包糖餅,令她羨慕不已,
再之後,見到絡子叔就是他解離失控攻擊她的時候了。
月亮可以确定的是,絡子叔在進入維莉亞廢墟之前一定沒有感染卡托,他甚至他還是「解離體理應離開塔奧羅」政策的支持者,
那麼到底是何時感染上的呢?
除了維莉亞廢墟計劃,月亮想不出第二個可能的原因。
再說回奶奶,她與奶奶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她要是解離體的話,她不可能不知道,
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最近才果然卡托的,而且又好巧不巧,奶奶經常光顧的那家編織店就在維莉亞廢墟邊上。
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一個地方,很難不讓人有聯想,
月亮在猜到姜瑜要去廢墟的時候,就一直很擔心,但同時,她又莫名有種自信,
自信到如果是姜瑜的話,或許會真的不一樣,
可她……
明明就隻是個開車技術很好的普通人啊。
月亮看着努努車越走越遠,狠狠啃了口姜瑜留下來的小面包,或許真就像她說的,眼下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也許唯有好好吃飯和監督長央醫生吃飯了。
就這樣想着,月亮悻悻轉頭,一眼對上了從沙發上坐起來的長央,他五指微張抵着額頭,看向她的眼睛,像是有化不開的寒冰。
?!
不是說能維持兩三小時嗎?這連二三十分鐘都沒有吧?
月亮雖然害怕,但也沒有忘記姜瑜的叮囑,
趕緊将剩下的半個小面包塞進嘴裡後,空出手去取摻了入眠者眼淚的藥劑,
卻不想因為太緊張,根本打不開盒子蓋……
眼看着長央離門口越來越近,月亮隻好使出最後一招,
她後退一步,隻身擋住了門。
算了,既然來不及,那就能拖一分鐘是一分鐘吧,
不然,以那輛破舊努努車的速度,現在恐怕都沒走出這個區。
看見着一雙修長的腿邁過來在眼前站定,月亮的心幾乎都要提到嗓子眼,
對于她來說,眼前的長央就像是一座不可撼動的大山,
盡管他身體并不壯實,甚至還可以說有點病弱,但帶來的壓迫感卻是最強的。
月亮緊貼着大門,一動都不敢動。
“你……”長央看着月亮,欲言又止,蹙起的眉心讓月亮害怕地快要抖起來,
“算了,給我吧。”
啊?什麼?
由于太過害怕,月亮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長央說的是什麼,
等到再反應過來後,手中放着藥劑的鐵盒已經被搶走了,
她看着長央淡然地從中取出一支,熟練地紮進胳膊,她想阻止,但一想到姜瑜臨走前那副略顯着急的樣子又放棄。
“這裡面沒有混入入眠者眼淚。”
長央連眼都沒擡,就仿佛已經知道月亮一路轉了十八個彎的小心思,他拔掉注射器,在創口處貼了塊消毒貼,解釋:
“這東西我打了那麼多年,隻要輕輕一掂就知道裡面混沒混入東西。”
嗯?月亮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個展開,
既然藥劑就是正常的藥劑,不會使人昏睡的話,那麼她和老闆從頭到尾的對話都被聽見?
可他不是一直都不同意老闆去追查奶奶留下來的線索的嗎?
“再者說,我注射的這種藥劑很特殊,就算真的混入了入眠者的眼淚,對我産生的影響也微乎其微。”
?!
怎麼會這樣?
愣在原地好半天後,月亮才弱弱地問:“那老闆知道這個嗎?”
“小時候老師給我們上藥理的時候,她從來都不認真聽。”
“就連課後作業,都是纏着我幫她代寫的。”